堂只容纳下一种声音的时候,试问还有谁能阻挡改革变法? 又有谁敢阻挡改革变法! “你这也——”半晌,赵侃哑着嗓子出声,他想了想,才寻到一个合适的词语去形容,“未免太过狂妄了些。” “狂妄吗?”衡玉嗤笑,“教导你们的夫子中,有三位阁老,一位国公,一位侯爷,还有两位曾经的国子监祭酒……随便一名夫子,都是少年时期就蟾宫折桂、建功立业的风流人物。与你们同届参加科举考试的人,但凡能被上述其中一人悉心教导,就可以力压同辈人。” “你们拥有最令人眼馋的资源,是被诸位夫子手把手教导出来的,有什么不可以!凭什么不可以!又为什么不可以!” 这一番话,衡玉说得掷地有声,丝毫没有压制自己的声调。 所有在竹筏上的学子都清楚听见她的声音。 自科举取士到如今,最出名的一届春榜应该是兴元十五年陆钦他们那一榜。朝堂上的阁老,有一半都是从那一届春榜出来的。 而衡玉的目标,是屠榜。 白云书院六十八名学子,有六十七人参加科举考试。 每一届春榜,少的时候只录取一百人出头,多的时候可以录取到三百人。 但无论录取多少人,白云书院这六十七名学子都会名列春榜。 她要创造一个历史。 一个,即使是白云书院自己也难以再重现的历史。 有这样的历史在,这所书院会如同百川朝海,令天下士人归心,可为往圣继绝学。 —— 过个年的功夫,元宁二十年就到了。 六月底,祖籍在外地的五十三名学子启程离开白云书院,赶回老家准备参加会试。 他们离开那天,闷热许久的天飘起小雨。 当这些学子背着行囊走出山门,才发现陆钦等三位夫子、所有督学和衡玉等所有学子,纷纷撑着伞,站在山门外为他们送行。 衡玉领头,所有学子弃伞。 他们拱手,声音整齐,“愿你们,壮我白云书院之声威。” 雨淋淋沥沥下着,背着行囊的学子们互相对视,纷纷拱手回礼。 礼毕之后,陆钦看着他们,挥手道:“快些去吧,我们在书院等着你们回来。” 八月,乡试举办。 乡试总共要考九天,每三天一场,每场之间又隔着一天可以修整。 因为乡试是在贡院举行,白云书院在帝都郊外来回很不方便,考试开始前几天,还留在帝都的十四名学子都回到家中备考。 八月初五,乡试开始前一天,杜卢发热病倒。 衡玉给他把脉时,身体微僵。 杜卢倚在枕头上,沉声一叹,“唉,也是我太激动了。明明教出过这么多学生,居然还会因为学生要参加乡试而紧张得彻夜难眠。你别担心,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多休息几天就好了。” 衡玉没露出什么异样,她收回手,“您以前都当了十几年国子监祭酒,应该比老师还淡定才对,怎么比他还紧张呢?” 杜卢想要哈哈大笑,但实在有气无力。 他摆摆手,“你老师可没比我淡定到哪里去,也就是在你这个弟子面前要端着几分。” “原来如此,倒是我没有注意。您快些休息吧,别硬撑着。”她为杜卢捻好被角,走去隔间开药方,让杜卢继续休息。 提笔写药方时,衡玉的字迹有些飘忽,写了几个字才恢复自己一贯的水平。 没过多久,陆钦走来隔间寻她,低声问道:“情况如何?” 衡玉低声说:“要好好养着。” 从任国子监祭酒,到摇身一变成为白云书院的夫子,过去了近六年光阴。 时至今日,杜卢已经七十有三。 —— 杜卢发热的事情,衡玉他们没有告诉众学子。 八月初六,衡玉陪着陆钦前去送考。 放榜之日,在帝都考取乡试的十四名学子全部名列榜中。其中,齐珏高中解元。 没过多久消息传回来,其余离京的学子也都已经有举人功名在身。 不久之后,所有学子再次齐聚白云书院,为了最后的会试冲刺。 刻苦用功之时,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会试就临近了。 之前日日挑灯夜读,埋头苦背,但到了临近考试那几天,一众学子们反而松懈下来,慢慢调整自己的应试心态。 这天夜里,衡玉正在屋子里翻看话本,突然听到院子外传来几道呼唤声,“傅小夫子,快些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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