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是嫡传的独根,十来岁就承袭了永昌侯的爵位。 广陵谢氏的名号天下皆闻,因着世代与皇室联姻,势力之盛即使在高门士族林立的中京也鲜有匹敌。 当今太后,今上皇帝的生母就是谢家长女,父亲的亲姐。 正因如此,能嫁入谢家的女子自然也非同寻常。 母亲皇甫甯是上柱国武宁节度使家的千金,文武双全,容貌之美更是世间少有。 按着谢氏不成文的规矩,武将家的女子是绝不能入室为妻的,可两人偏就走到了一起,起初的几年也的确琴瑟和鸣,如胶似漆。 然而,看似美满平静的生活很快就被彻底打破了。 母亲怀孕之后,娘家的继妹皇甫宜就以陪伴起居为由住进了永昌侯府。 或许是早有预谋,又或者是见了谢东楼的风姿气度,以至难以自持,借着近水楼台的机会,竟然真的搭上了自己的亲姐夫,在皇甫甯十月怀胎生下谢樱时后,仍然隔三差五地前来相会。 不过,纸终究包不住火。 就在谢樱时刚过周岁之际,事情被皇甫甯当场撞破,同时也得知继妹已经怀了自家郎君的孩子。 此后数年,谢家再无宁日。 但恨再深也有精疲力尽的时候,勉强忍到谢樱时七岁时,母亲割发立誓,与谢东楼恩断义绝,从此离开了永昌侯府。 很快,皇甫宜带着谢桐秋进了门,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 就在那晚,被怒火遮了眼的谢樱时点了一把大火,差点将整座宅子付之一炬。 之后,她也离开了侯府,被送到千里之外广陵老家,整整八年…… 谢樱时没走正路,翻后窗回到甯悦轩。 从广陵带来的两个小婢心眼实诚,等到这会子也没歇着,见她回来,忙预备夜宵和沐浴的热汤。 她叫两人不必服侍都去睡了,脱下那身扮鬼的红衫红裙,仔细藏掖好,然后褪尽衣裳,将自己浸在浴桶中。 热腾腾的水汽熏上来,蒸去疲乏,却驱不散心头的不快。 她微微睁开眼,在白雾氤氲中望着水中映出的面容。 即便神色郁郁,这张脸依旧梨涡生媚,眉眼含情,但和记忆中的娘亲大相径庭,反而跟谢东楼有几分神似。 一股难以言喻的恨意涌上来,谢樱时抬掌拍下去,手脚并用,将那桶水搅得天翻地覆…… . 谢樱时不知道是何时睡下的,醒来已是晌午。 外面日头高悬,天气还不错。 随便吃了两块点心,闲极无聊,打算还是溜出门去找秦烺。 她没走之前的捷径,从别处绕了个远,刚到后院,隔墙就听水榭那边传来女人的笑语声。 其中一个是谢桐秋的亲娘皇甫宜,另外那个也不陌生。 出于好奇,她悄声上前,透过墙上砖雕的缝隙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竟是皇甫家最小的女儿皇甫宓。 这人谢樱时当年也见过,辈分虽长,却比她大不了几岁。 由于也是外祖的继室所生,所以跟母亲和皇甫宜之间自然亲疏有别。 “阿姊,听说谢家那个小孽障回来了?”皇甫宓挽着自家姐姐,低声嘀咕。 皇甫宜脸上阴云闪过,旋即淡淡一笑:“都八年了,也该回来了。再说当初的确是我对不起大姐,那孩子恼我也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