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刚开始却没在意,直到上次在营帐里那般面对面时,才恍然发觉的。 “笑什么?笑娘乱点鸳鸯,多此一举是不是?” 钱氏见他仍是一副不听说教的样子,不禁有点动气:“可你怎么就不体谅娘这份心呢?转年你就该二十四了,再大点,好人家的闺女还有多少能跟你匹配?年岁不饶人,真的等不得了!” 她说着,把碗往旁边的矮几上不轻不重地一搁:“你也别总想着还能左挑右捡,少不得最后误了自己。那孩子我问了,现下有十六岁,也说得过去,就算不是名门官宦之后,只要出身干干净净,娶进门来也没什么不好。跟你说真格的呢,听见没有!” 话不能不说,更不能直说。 狄烻几乎从没做过这种欺欺瞒瞒的事,但在母亲面前没法子,也只能藏一时掩一时。 “母亲的话,孩儿也明白,这次一定放在心上,母亲现下.身子不适,别为这些事情伤神,等好了之后,再替孩儿好生计较也不迟。” 他又呆了一会儿,等钱氏数落完也顺了气,便起身告退。 下楼出门时,候在外面的阿骨立时一脸焦急地迎上来。 “大公子,老夫人究竟如何?” “背上生了脓疮,精气神倒还好,可若真是那种东西,只怕撑不过十日。” “啊?果然是那些沙戎狗,战阵上不肯堂堂正正地见真本事,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阿骨咬牙瞪着铜铃似的双眼,一掌将旁边的石灯震得开裂。 “那也不尽然,沙戎人虽是化外蛮族,但也不至用这种卑鄙手段趁人之危。” “我也觉得蹊跷,可那封劝降的书信总是不假吧?” “的确蹊跷,老夫人这趟从中州来,连咱们也不知道,只在营中呆了一晚,第二日到这里便出了事。是谁得到了风声,又是怎么算计得这么分毫不差?” 狄烻凛眸沉吟,面色凝沉如铁。 “这事没那么简单,或许朝中、军中都有牵连,你亲自查一查,千万别走漏风声。” . 宵禁之后,满城早就暗淡下来,几点星光更衬着夜色寂寥。 子时一过,秦府上下也陆续熄了灯,唯有南苑书斋的小楼上还亮着灯,寂静中偶尔传出或轻或重的摔砸声。 灯烛摇曳的光影下,谢樱时瞪着泛红的俏目正一眨不眨地翻看着手中的册子,长案下成函的医书脉案散落得满地狼藉,根本无暇收拾。 “不对,还是不对……这里也没有!” 她又急又恼,顿足把书随手一丢,呼呼喘着气,稍稍平复了一会儿,转身又去背后几乎已被搬空的架子上找寻。 昨日从城西庵堂回来后,谢樱时心里就像堵噎了什么东西似的,说不出是冒充郎中被狄烻撞破的尴尬,还是因为无能为力想尽心补救,又或者单纯只是不肯服输想赌这口气,总之就是没法子坦然。 然而,将近一日一夜的工夫,别说医治的办法,就连与狄母相似的症状都找不到。 她灰心之余也想过就这么算了,可脑中一念起狄烻心急如焚的样子,就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置身事外。 外面传来脚步声,秦烺推门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名须发半白的老者,但精神矍铄,还有几分文士的儒雅俊朗。 “阿沅,你疯了,不吃不睡,到现在也不歇着,还没等救别人,自个的命倒先去了半条了!” 秦烺本就看不过她为这点小事如此执着,这时不免急起来。 谢樱时充耳不闻,过去拉着那老者急问:“方先生,怎么样?” 那老者脸上也带着倦色,先示意她稍安勿躁,而后正色道:“不瞒娘子,狄老夫人身上的暗疮并非外毒,而是中了蛊虫,眼下已遍及半身,人虽然还清醒,但情形已十分危急。” “蛊虫?” 谢樱时心头打了个突,怪不得怎么也找不到症结,原来根本就不是自己想的那回事。 “那,有法子医治么?”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