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表兄打算逗留几日,回趟中京,派人来知会一声,不与我同行。” 狄烻口吻轻描淡写地解释,却足以让谢樱时张口结舌,闹了个满面通红。 好好的话非要分成两半,不肯一次说清楚,简直让人怀疑是不是故意的。 “既然说起来,不如这样,明日.你也留在这里,随你表兄一道回中京去,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我不!” 他就势提议,话音刚落,就被她响亮地顶了回去。 狄烻微怔了下,眉间蹙紧,望着眼前这个胆大妄为,不可理喻的小丫头,又有些无可奈何。 “那你想怎样?” “我……”谢樱时不由语塞。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怎样,甚至不清楚自己这么找来,究竟又想从他口中听到些什么,才会觉得称心满意。 谢樱时心头砰跳,走近两步,试探着伸手去拽他的衣袖,见他没推开,胆子又大了些。 “能不能……多陪我一会?再说,刚才那话你还没答我呢。” 他没有随她的牵扯动弹,随即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微叹:“快歇息吧,明日安排送你回中京。” 言罢,拂袖转身。 “你等等,等等啊……” 谢樱时不甘心,没等追上去,狄烻已走出屋子,反手掩上了门。 第45章 桃花流水 话没说清楚, 还被不上不上地丢在这里。 谢樱时满腹郁闷, 根本睡不着, 一直抱膝坐在窗边发呆。 夏日的清晨来得早,似乎并没过多久, 外面的天光就泛白了,日头冉冉托起崭新的世界,像迫不及待地要开始宣泄无穷无尽的光热。 以狄烻的脾气既然说出送她回去的话,就端然不会改主意。 况且这会子姑丈那边肯定也已经发觉了,派人找来只不过是迟早的事,到时候还是一样要走。 她不想回去,可又能寻个什么借口留下呢? 没多久,就有店伙送了早膳和洗漱的热汤进来。 谢樱时依旧没什么胃口, 只洗了把脸,把自己拾掇了一下。 心里巴望着赶紧看到狄烻,但又怕见他那一脸肃然毫不犹豫要把自己送走的样子。 又过了一会子, 外面响起叩门声。 她兴冲冲地从椅子上一跃而起, 刚要过去, 忽然发觉额角有碎发散出来, 慌忙叫声“等等”,跑去拿洗脸水抹顺了,重又归拢到巾帽里, 这才匆匆过去。 开门瞧时,等在外面的竟是阿骨。 谢樱时那抹甜润可人的笑僵在唇边,阿骨也是一愣, 随即叉手恭敬道:“大公子以吩咐启程,娘子若收拾好了,便请下楼一道动身。” 她“哦”了一声,失望地掩上门,背身倚在门板上心绪低落。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要刻意疏远到这个地步,连亲自知会一声都不愿意了。 难道昨晚那番挑明心意的言语和举动当真让他觉得轻浮,因此生厌了不成? 谢樱时砰乱的心一沉,蓦然觉得自己弄巧成拙,做了件天底下最傻最笨的事。 …… 上马离开客栈,转几条街,在过了那座木桥,便算是出了市镇。 狄烻和阿骨并骑在前,左右全是亲随护卫。 这样的阵势和气氛让谢樱时更不舒服,一路都闷着头不吭声。 狄烻也好像对她视而不见似的,仿佛队伍里面就根本没有这个人,只偶尔和阿骨交谈几句,说的全是些军府兵额,行营布阵的情形。 她对这些事没什么兴致,本想从他们的话中猜出狄烻这次调任换防的地方,可惜听了半天一点蛛丝马迹都没寻到,更觉索然无味。 就在这时,阿骨忽然朝狄烻身边凑了凑:“花奴那件事,大公子究竟打算如何安排?”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可谢樱时耳聪目明,在侧后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这个花奴又是什么人? 莫非除了那个云裳之外,他还跟其他女子有牵缠? 谢樱时忽然发觉,她对狄烻的了解其实极其浅薄。 除了见过狄老夫人和阿骨以外,类似家世关系,身边还有什么亲近的人之类的种种情形,一点也不知道,真说起来,可能还不如旁边这几个身份低下的侍卫。 这种蓦然生出的陌生感让她的心绪更加低落,却忍不住猜测这个“花奴”究竟是什么人。 “在中州又呆不住了?”狄烻随口回了一句,听不出态度。 “老夫人的信,大公子不也瞧了么?上头说得清清楚楚,三天两头的闹,没个消停,哭着吵着想念大公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