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樱时大略也能猜出是谁, 装作浑然不觉地折进旁边的巷子, 借着侧身的当儿,眼角余光瞥见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也闪到一旁躲避,瞧稚气未脱的身形, 果然就是那少年。 明明已经无碍了,却还躺在榻上装病,这会子又盯梢跟着来, 不知暗中揣着什么心思。 她倒也不怕,继续故作不知地走到巷子深处,直到瞧见前面的死路,忽然一个纵身,飞燕轻掠般从旁边高大的坊墙上翻过,落进另一边的巷子。 原以为这一下戏弄已将人甩开了,没曾想走不多远,对方竟又跟了上来。 看来这是要跟自己耗上了。 谢樱时不由也被撩起了执拗的性子,存心要看他究竟想干什么,继续如法炮制,飞檐溜墙,专拣狭仄难行的地方走。 那少年也一直紧随其后,丝毫没被她甩脱。 两人暗中较劲,到后来已成了明着比拼脚力,根本不加藏掩了。 你追我赶,不知不觉就到了城垣的角落。 谢樱时索性展开轻身功夫,溜着城墙凌空飞奔。 那少年在背后惊“噫”了一声,也依样狂追而来,越跑越快,眼瞧着已赶到背后,伸手去抓她。 他满以为自己胜了,这下定能将对方擒住,谁知就在指尖将要搭上那窄削的肩头之际,前面的人忽然窜起,半空里打了个旋,便勾挑着围栏,稳稳落在头顶的角楼里。 他顿时目瞪口呆,提纵的那口气也泄了,无奈地落下去,抬起头不甘又有些丧气地看向上面望着自己挑眉得意的人。 “服了么?” “服什么,你这是使诈!” 那少年也扬眉一挑,又觉自己的确输了一筹,这般不承认有些强词夺理,俊秀的脸上抽了两下:“你这轻身功夫是跟什么人学的?” 他居然当面认输,倒让谢樱时有些意外,暗想这小子虽然行事不老实,但还算是个心胸磊落的人,不免觉得有趣。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各人,功夫练到什么境界得看资质,你说是不是?” 她拐着弯取笑对方根骨悟性差,那少年脸色登时变了,怒目回瞪道:“你胡吹什么大气,要不咱们再比比别的?看看究竟谁的本事高!” 这副气急败坏的样,让谢樱时不由想起儿时和秦烺玩耍,故意使诈引他发怒的往事,忽然觉得眼前这小子有几分可爱。 她也来了兴致,索性继续撩拨:“我看还是算了,你身上毒才刚解,气血亏虚,就算赢了也是胜之不武,没意思。” 那少年在下面已气得脸色铁青,搦拳顿足,咬牙切齿地指着她:“你还说!无缘无故诊出个什么误食野果来,如今整个经略府上下没人不知道我栽了,以后老子这张脸往哪里搁!” 谢樱时看他挺胸叠肚的自称“老子”,不由“噗嗤”笑出声来。 “你……你笑什么!” “自己做下的事却不敢认,连男儿大丈夫都算不上,还敢自称‘老子’?” “……” 那少年一窘,红着脸转了转眼珠,又不肯服气地回嘴:“谁不敢认,我这是爱惜名头,再说你也好不到哪去,男人家身上还涂得这么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娘们呢!” 果然是个毛头小子,连虚实都瞧不出。 谢樱时也不揭破,学着秦烺惯常的模样,吊儿郎当地倚在柱上,冲他挑颌:“废话少说,你一路跟过来,有何指教啊?” 那少年没料到她忽然转了话题,脸上有一瞬的怔懵,似是早忘了跟来的用意,略显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口吻也客气了些:“哎,你刚才那手工夫能不能教我?” 像是怕她回绝,紧跟着又加了句:“我也有好些本事,也可以拣两样教你,包保不让你吃亏怎么样?” “不必了。”谢樱时毫无兴致地撇唇摆手,“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