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好——” 他把头低了下去,“我这样的都这么难受了,安安肯定更委屈,从来没有被批评的人怎么受得住这种罚。” “行了别杞人忧天了,”陈熙年敲了敲餐桌,“刚跟她妈妈通完电话,她们今天去眉山寺散心了,你担心的受到家长为难的情况没有发生。” “是吗,”傅饶依然低着头,声音被拖得长长的,“那真是太好了。” 陈熙年有点看不下去了,“打起点精神好吗?不就是谈个恋爱被发现了吗,有谁逼你马上分手了吗?” “你在说什么啊,我绝对不会分手的,”听到“分手”这两个字傅饶才终于有了点激烈的反应,“但是妈妈让我认错啊,我有什么错,你也说了我只是谈个恋爱而已啊,我不会承认我这件事情做错了的,再说了,表哥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这里质问我的,你连恋爱都没有谈过。” “以长辈和以你老师的身份,”看到傅饶声音越来越大陈熙年的声音也提上来了,“再说,你怎么知道我没谈过恋爱?” 傅饶:“……” “跟谁啊?” “还能有谁?”陈熙年自嘲地笑。 “夏冰姐?”傅饶看到陈熙年面无表情的脸,知道自己猜对了,但是—— “开什么玩笑,夏冰姐那种恨不得把中学生守则印在手上的人,怎么可能会谈恋爱,表哥你是不是做白日梦做多了,前几天我和安安出去玩遇到她,她还警告我们——” 抬手拍了下自己表弟的头制止了他继续往下说,陈熙年冷淡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没有做梦,虽然那段时间我真的开心地像做梦一样,但是不到几个月她就跟我单方面分手了。” “……” “为什么?” “因为她从来没有反抗过家长,所以想找我一起感受一下反抗的感觉。” “然后呢?” “然后,”陈熙年抽出来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她觉得自己和我不是一路人,她一心想申请国外的大学,而我只想老老实实高考,上个好大学出来一边搞学术一边教几个学生,可能我的追求配不上她远大的志向吧。” “可是我听说,夏冰姐现在在重新追求你啊,”傅饶看着表哥,小心翼翼地说。 “是在重新追我,”陈熙年停顿了一下,随手抽出一根烟,“带着她大学的offer,她觉得我这样的人当高中老师太屈才,但她怎么不想想,我现在是在职研究生,教完你们这几年我也是要继续深造的,我一个研究中国历史的要跑到美国去吗?” “她的梦想太远大,我追不上。” 傅饶甩了甩头,不知道是安慰他比较好还是不说话比较好。 “所以你懂了吗?” “懂什么?”他不明白话题怎么突然转到了自己身上。 “你真的确定你现在守护着的,是顾维安想要的吗?” “……” 城市的另一边,眉山之巅上。 “呼——”顾维安喘着粗气,拼死拼活跟着何大爷的脚步,才到了一个小高峰上。 “大爷您身体怎么这么好啊,”顾维安由衷地感叹道。 “你要是也跟我一样每天漫山遍野地跑,到了我这个岁数你也能跟我一样。” 顾维安连连摆手,“那还是算了吧,我感觉我奶奶在广场上整天跳广场舞挺好的。” “切,”大爷不屑地转过了头,“真没追求,老爷子我呀,这么多年锻炼下来,眉山的一草一木我都清清楚楚,就是你脚上沾了点土,我都知道你们到了眉山哪里。” 我对眉山这么熟悉作什么,惹不起惹不起,顾维安站着缓了一会,突然感觉不太对劲,如果何大爷真的可以看土识山的话—— “大爷,那个时候你问我们有没有完成整个生存挑战,不是你随口瞎说的,而是你看到了我们脚上的土对吗?” “小姑娘记性不错嘛,”何大爷赞许地看了她一眼,“是啊,怎么样?” “那您为什么不举报——” “说了多少次了大爷是那种人吗?更何况你们不是事出有因道过谦了嘛,再说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何大爷站在逆光的地方,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顾维安却突然觉得他像是眉山的化身,仁厚如智者而又如顽劣如孩童,两种矛盾的特质结合起来并没有让人感到不适,反而平添了一种生趣,让人不自觉在他面前放松。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