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 留下多半是个祸端。 他心念转动间已有了打算,只直接给常卓打了个手势,但也不明说什么。 姜府在这京城虽然算不上十分的大户人家,可宅院里有些手段都是知道的。 常卓心下了然。 他应了一声:“小的记下了。” 姜伯游则用手抚了抚姜雪宁的背,对她道:“此事到此便告一段落,这丫头自有人去料理,你便不用担心了。不过说起来,今日这一番言语作为,也是小侯爷教的吗?” 那自然不是。 只是姜雪宁当然不会跟人说自己是重生的,先前已经拉燕临当过了挡箭牌,也不多这一次,便点了点头:“也是燕临教的。” 姜伯游于是叹了一声:“勇毅侯府后继有人啊。” 姜雪宁垂眸不言。 姜伯游便道:“你也累了,回去歇下吧,昨儿一夜没回,今儿又闹出这么大动静,晚上记得去跟你母亲请安,也好叫她放心。” 姜雪宁应下:“是。” 算不上特别亲厚的父女两个这便算叙完了话。 她躬身告退。 姜伯游则重掀了帘子你书房内间去,开口便笑一声:“居安,可等久了吧?” 这一瞬间,才往后退了一步的姜雪宁,整个人都愣住了。 一股恶寒从脚爬到头! 分明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而已,可撞进她耳朵里时,却尖锐地嚣叫着,轰出来一片令人震悚的彻骨! 她转过眼眸,正好瞥见那门帘掀开时露出的书房一角:雕琢精细雅致的茶桌上,摊放着一卷书,一只修长的、骨相极好的手伸了出来,轻轻翻过一页,无名指的指腹习惯性地顺着书页边沿轻轻一划,十分自然,然后虚虚地压在了书页那一角上。 这动作姜雪宁可真是太熟悉了! 不管是上一世她入宫伴读听他讲学时,还是后来当了皇后偶然踏足内阁看他与沈玠处理朝政时,又或者是沈玠被毒杀后,她又惊又俱走过御花园却发现他正坐在亭中读奏折时…… 这人举手投足天然一段风雅。 便是杀人不眨眼时,也霎是好看。 谢危,字居安! 在这短暂的一刹那,姜雪宁脑海里所有与这人有关的记忆,全部以恐惧的姿态,翻腾上涌! 想起尤芳吟说:“前朝有一个巨大的秘密,但凡有点头脑的人知道,都不至于行差踏错。只可惜,我知道得太晚了……” 想起自己前世的结局。 想起了她手腕上那一道至今不能消磨掉痕迹的旧疤! 姜伯游已经走了进去。 门帘重新垂下来。 但姜雪宁的世界安静极了,能听见里面传来的交谈声。 姜伯游叹气:“唉,刚才是宁丫头的事。她也算是让我操心久了,没想到这回倒拎得清。你没做父亲,肯定不知这感觉。说起来,当年你秘密上京,还是同她一块儿呢。一眨眼,竟都四年啦!” 他对面那人似乎沉默了片刻。 接着才淡淡开口,嗓音有若幽泉击石,低沉而有磁性:“宁二姑娘么……” 这一时,后头的常卓也端香进去。 帘子再次掀起来一角。 姜雪宁于是清楚地看见了那一片覆了天青色绉纱的袍角,轻轻一动,是坐在茶桌一旁的那人向着门帘的方向侧转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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