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将这香囊攥在了自己手里,只道:“钱不用,但这个香囊,我收下了。” 尤芳吟抬起头来,似乎还想要说什么:“可——” 姜雪宁却伸出手来,将她搂在了怀里,抱了抱她,轻声道:“你今天带给我的东西,比这些钱都重要。” 尤芳吟愣住。 姜雪宁的怀抱是温暖的,甚至温柔的。 她的声音也如梦呓般漂浮着:“谢谢你,还有,很抱歉。” 很抱歉,我误会了你; 很感谢,你告诉我,原来我可以。 没有人知道,这一天她已经在崩溃的边缘游走过数次。 这一天,谢危告诉她:你无法逃避; 也是这一天,尤芳吟告诉她:你能够改变。 尽管这一世很多事情的轨迹似乎与上一世并没有太大的偏离,可每一件事又与上一世有差别。 尤其是尤芳吟。 她本以为救了她,这也还是一个怯懦的、一事无成的尤芳吟,那种对于她的失望,莫若说是对自己无法改变什么事的失望。 可她去做了。 她还做成功了。 甚至严格算来,比上一世的尤芳吟还要成功。 尽管留下了一些首尾,可那比起她今天所得到的,又有什么要紧呢? 尤芳吟既不知道她今天为什么哭,也不知道她刚才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从这个怀抱里,她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柔软。 那由她带来的匣子,又被放回了她的手中。 姜雪宁只向她道:“明天来找我。” 尤芳吟抱着那匣子,愣愣地点了点头,从车上下来,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才将那匣子藏回袖中,慢慢地顺着长街走了。 姜雪宁看着她走远。 越来越远。 最后却从车里出来,站在了外面的车辕上,眺望着她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见。 谢危卷着那几张答卷,从宫内顺着朱雀长街走出来时,望见的便是这样一幕。 马车停在路边,她站在车上远眺。 秋日难得晴朗的天空里,晚霞已经被风吹来,而她便在这霞光中。 姜雪宁回身要钻回车里时,一下就看见了停步在不远处的他。 本该是怕的。 可也许是今日见到这样的尤芳吟太过高兴,此刻看见本该是面目可憎的谢危,竟也觉得顺眼了好多。 她弯了弯唇,向他一颔首,只道了一声:“谢先生好呀。” 谢危没有回应。 他只觉得她唇边那一抹笑意,像是这天一般,忽然挥开了身上所有压着的阴霾,有一种难得晴好的明朗。 便像是今日的天一样。 姜雪宁也不需要他回应什么,只不过是这么打一声招呼罢了,然后便进了车内,叫车夫重新启程,向着姜府的方向去。 快到宫门下钥的时间。 很多临时被召集入宫议事的大臣也陆续出宫。 半道上看见谢危立在那边,不由道:“谢少师在这边看什么呢?” 谢危于是收回了眸光,转而望向那天。 近晚时分,格外瑰丽。 头顶最高处是一片澄澈的深蓝,继而向西,渐次变作深紫,赤红,而后金红,是乌金沉坠,然后收入西边那一抹镀了金边的黑暗中。 也不知为什么,他笑了一笑,只回那位大人道:“风日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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