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却已暴跳如雷:“糊涂!糊涂!好端端的去招惹锦衣卫干什么?原本的周千户与我们府中还能打得上交道,如今刚上任的这位虽然也叫‘周千户’,可我托人去拜访过几次也不曾答复我什么。锦衣卫这一帮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眼下要我拿什么去填他们的胃口!净给我惹事!” 伯夫人已然哭了出来:“可伯爷您要不救,我们月儿可怎么办啊?听说扣押待审的人都与那些犯人一般待在牢里,天知道是什么可怜光景……” 清远伯面色阴沉,也考量起来。 近来宫中有传闻要为临淄王选妃。 月儿好不容易凭借着那日重阳宴上的书画第一,被选入宫中做了伴读,却是个难得的机会,将来若能谋个好亲事,于伯府才有大助益。 可要去牢里待过…… 千金大小姐可不是三女儿那个贱妾生的,不能随便放弃,若事情传出去,往后谁愿意娶她? 这可真真是突如其来一遭横祸。伯府虽也是世家传下来,可三代都无人掌实权,在如今的朝廷早就位于边缘,只剩下个空架子好看,却不知还要花多少才能摆平此事! 清远伯越想越怒。 可事情摆在这里也全无办法,只能咬了牙去吩咐管家:“去,先点点内库银钱,另外立刻备马车,我先去衙门看看!” * 姜雪宁回到姜府时,日头已斜。 进门便有婆子对她道:“您难得从宫里回来一趟,老爷夫人说晚上在正屋摆饭,老奴还担心您回来得晚误了时辰,如今看却是刚好。” 姜雪宁一听,顿了顿,道:“知道了。” 无论内里相处如何,面上还是一家子。 回来吃顿饭自是该的。 她回到自己房里略作收拾,便去了正屋。 这时庑廊上各处都点了灯。 屋里姜伯游同孟氏已经坐了一会儿。 姜雪蕙坐在孟氏身边。 那桌上放了一封烫金的请帖,姜伯游正低头看着,愁眉紧锁。 姜雪宁进来行礼。 姜伯游便叫她起来,看着她却是欲言又止。 姜雪宁察觉到了,一抬眼看见他手中所持的请帖,那外封上头劲朗有力的字迹竟透着点熟悉——是燕临的字迹。 姜伯游觉着她也该看看,于是将请帖递了出去,道:“勇毅侯府来的请帖,邀人去观世子的冠礼。” 姜雪宁翻开请帖时,手指便轻轻颤了一下。 只因这封请帖上每一个字都是燕临亲手写就,虽然没有一个字提到她,似乎只是些寻常请帖上的话,可她想也知道勇毅侯府既然朝外送了请帖,便不可能只有这一份,更不可能每一封请帖都由燕临亲自来写。 她这一封请帖,是特殊的。 便是已经当众对旁人撇清过了同她的关系,可这名少年,依旧希望自己能在旁边,亲眼见证他加冠成人的那一刻。 姜雪宁慢慢合上了请帖。 姜伯游问:“届时去吗?” 姜雪宁道:“去。” 孟氏听他父女二人这对话,眼底不由泛上几分忧虑,有心想说勇毅侯府已经出了事,还不知后面如何,只怕京中高门大多避之不及,哪儿有他们这样上赶着的? 只是看姜伯游也点了点头,便不好再说。 她道:“坐下来先用饭吧。” 府里的厨子做菜一般,姜雪宁在“吃”这个字上还有些挑,是以食欲从来一般,吃得也少。 姜雪蕙坐她旁边也不说话。 一顿饭,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