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堂上的先生们乍一错眼瞧见她都以为是自己教错了,在知道姜雪宁逼走过两任先生之后,都不由战战兢兢,生怕下一个遭殃的就是自己,倒没来找她麻烦。 等到下课,姜雪宁要从殿中出去,姚惜也正好走上来。 她不想让,姚惜也不想让。 两人挤了一下。 姜雪宁脾气上来,眉头一皱便直接推了她一把,丝毫不客气地道:“我走在前面你抢什么,赶着投胎去吗?” 姚惜也是今日冷不丁被陈淑仪问起亲事,想起了张遮退亲的那一遭恨,疑心病上来总觉得此事与姜雪宁有关系,是以不知觉间便要与她作对,不肯相让,却忘了姜雪宁本身是个何等不肯忍让的脾性,一点就着。 被她一推,她险些一个趔趄倒下去! 殿内先生都还没走,宫人们立在一旁,见着这一幕简直惊呆了,完全不敢相信有人脾气这么火爆,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发作! 连姚惜自己都没想到。 她被人扶了一下才站住,待反应过来之后却是大怒:“姜雪宁你什么意思!” 姜雪宁冷笑:“想搞你的意思。” 沈芷衣都没走那么快,这会儿还在后面呢,她并不知道两人之前还有什么恩怨纠葛,看着这场面都愣了一下。 旁人却都悄悄打量她的神情。 姚惜有心想要与姜雪宁争个高下,可回头看了正关注着事情进展的沈芷衣一眼,却是极为忌惮地收回了指着姜雪宁的手指,恨恨道:“不做贼不心虚,暗地里做小人的当然恼羞成怒。” 姜雪宁一声轻嗤:“不必指桑骂槐,劝你最好收敛着点,被人退亲就乖乖夹着尾巴做人,毕竟一场缘分好聚好散,旁人也不会到处声张。可若你自己死要面子不肯叫人好过,那人也自有一千一万种叫你不好过的法子。你敢出去胡说八道一句,我便敢叫满京城都知道你是做过什么事才被人退亲!” 被人退亲! 原来姚惜竟然是被退亲的那个吗? 不是先前信誓旦旦十分有信心的说,张遮退亲是为了不牵连她,只要她回绝,这门亲事都是妥妥会成的吗? 所有人听了姜雪宁这话都惊呆了。 再看向姚惜的目光顿时有些微妙,有同情,也有些一言难尽。 姚惜完全没想到姜雪宁竟然这么不客气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件事说出来,被众人目光看着,脸上青红交错,气得身子直抖。 眼泪是扑簌扑簌就掉了下来。 姑娘家毕竟爱面子,被人当面打脸,当然委屈极了。 姜雪宁却是终于出了一口恶气,看都懒得多看她一眼,一甩袖子便直接走了,往偏殿行去。 反正她跋扈成性,旁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去。 只是她这人言出必践,说到做到! 姚惜若敢做出上一世那番狗屁倒灶污蔑打压张遮的事来,她便是舍了这一世不离开京城在这修罗场里搅和,也要跟她死磕到底,让她付出代价! * 偏殿里一片暖意,提前烧了地龙,连沏茶的水都提前放在了炉上。 谢危一早便到了。 不大的一只食盒边上,一碟桃片糕搁在茶桌桌角,他却看着自己面前那一盏淡淡青绿的茶汤,有些出神。 姜雪宁推门进来,他转头便看见了。 只是比起往日,这一脸冷凝冰寒模样,倒像是跟谁有仇。 谢危轻轻扬了扬眉。 他又想问:谁又招你了? 可一想这话昨日问过了,便没有开口。 姜雪宁却觉得火气正大,走过来先同谢危躬身道礼,起身时见他正打量自己神情,便知道是自己喜怒形于色了,因怕谢危误会,便道:“方才与贱人吵了一架,先生莫怪。” 谢危:“……” 这两个字用得,是真气上头了,宁二往日从不说这种话的。换句话讲,能当得上“贱人”二字,事情一定很严重。 他琢磨着她这满肚子的火气,也不像是能静心弹琴的,便一指自己对面,道:“坐。” 姜雪宁闷头走过去坐下。 谢危看她一脸苦大仇深,坐下来便不动了,便一垂眸,饮了口茶,淡声道:“等着我给你倒茶不成?” 茶是姜雪宁来之前就沏好的,倒在了茶海里。 姜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