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住,有人暗中筹谋要先跑了避避风头,有人甚至在动投敌的念头。 沈琅岂能不管? 锦衣卫最近就暗中抓了不少想要逃出的人,统统关进监牢,更有甚者直接暗杀。 现在不提谢燕二人的“勤王之师”,尚且能稳住京城的局势;倘若将这件事明明白白地告诉所有人,那京城简直要不攻自破了。 毕竟谁能相信—— 这孤零零的一座城池,能抵挡住天教义军与谢燕二人的共同进攻? 在周寅之看来,如今的朝廷,便像是一枚悬在头发丝的上鸡蛋,随时都有可能因为一阵小风,便掉下去摔个粉碎稀烂! 通州屯兵,皇城禁卫。 加起来拢共也就那么一点人,这一战当真能撑得住吗? 再想起皇帝今日,竟单独留下那个油盐不进的张遮说话,似乎是有什么事情交代,可却不叫群臣旁听,实在不一般。 他渐觉烦躁,抬头已经到了府门口。 新修的府邸原本占地就极广,装饰雕梁画栋,自迎娶陈淑仪进门后,更添上了仆从上百,珊瑚玉树,金银珠翠,甚是豪奢。 只是此刻他都没有心情多看一眼。 于庭院中驻足片刻,周寅之想想陈淑仪那副端着的架势,心下厌恶,索性调转脚步便过了垂花门往西院去。 往日外头都有丫鬟候着。 可今日不知怎的,外头没人也就罢了,里面更没有半点声音。 这一时,周寅之有些奇怪。 但也没太在意。 然而就在他脚步就要跨过门时,却看见边上一盆往日照看得好好的金黄龙爪菊摔倒在地,心里顿时一凛,忽然生出了几分不祥的预感。 快步走进门,入目所见,所有丫鬟竟都塞住了嘴绑了扔在墙下! 周寅之眼皮一跳,立时按住腰间的刀冲了进去。 他声音里藏了几分恐惧:“幺娘——” 屋内空空如也。 地上落着一件还未绣完的婴孩儿衣裳。 一封信静静搁在案头。 * 入了夜,走廊上挂起了灯笼。 屋内的烛火则因风吹进来,而带了几分摇晃。 姜雪宁端丽的面容,也因此闪烁不定。 一去京城数月的刀琴,终于回来了,而且带回来一个女人,一个怀有身孕的女人。 面容清秀,眉目腼腆。 比起前些年姜雪宁第一次见她时,皮肤却是细白了不少,身上的布衣也换了绫罗绸缎,五官倒是柔和温善,此刻为她深静的目光打量,更露出了几分恐惧,不自觉地轻轻伸手,护住了自己的腹部。 那里有一片隆起。 幺娘已经有了六个多月的身孕。 上一世,姜雪宁从未见过她;这一世,也不过是两面之缘。 倘不是因为周寅之,或恐她连她名字都记不住。 姜雪宁莫名笑了一声,抬手轻轻抓起她一簇垂落的秀发,思索着这个女人究竟能派上多大的用场,只慢慢道道:“不用紧张,我要杀的不是你。”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幺娘的面色几乎瞬间煞白。 她自然是记得姜雪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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