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忻摇了摇扇子,笑得露出了两个酒窝,道:“你可别嫌我来得晚,为了这事,我还真花了不少功夫。将来你可得在你家那位殿下面前帮我多说说好话。” 明珠心底有些打鼓,道:“这里不是讲话的处所,而且,你穿这样进来也太张扬了些吧。” 刘忻胸有成竹的道:“你放心好了,我现在正在白鹤楼宴客呢,你看到的只是幻象而已。” 明珠:“……你还真是越来越会说笑了。” 刘忻面色一肃,道:“先说正事。你上次让我查付莹珠,我起初还没怎么放在心上,没想到这一查倒好,还真是不简单,费了我些功夫。” 明珠道:“那你究竟查到什么了?” 刘忻道:“我从她幼时的事情查起。她母亲孟氏是金陵孟家的一脉,书香门第出身,后来随付老爷私奔,生下这么一个女儿之后就遁入了空门,据说是婆家不容。付老爷后来娶了张氏女为嫡妻,也生了一女名随芳。付莹珠儿时据说是痴傻,很晚才开口说话,付老爷却很宠爱,还特意为她延请了女师。谁知道这一教却教出个神童出来,付莹珠不但会说话了,竟然还会作诗了,一下子就出了名,渐渐长大之后也在当地留下了才女的名声。几年前张氏因病故去,付随芳也因为一些事故死了,孟氏突然被付老爷接回家,扶了正,她也成了付家的嫡女。后来我因事去江南,受了付老爷的嘱托,也顺便将她接来了京城。她原在我家住了些日子的,后来才搬出去。我一个堂妹从前见了她就躲,我原没多想,前些日子一问才知道,她因撞见过付莹珠的阴私事,所以很怕她。付莹珠平日里偷着给贵女们出谋划策,帮着她们解决一些棘手的事情,从中牟利,并且以此与人结交。因为贵女们怕暴露自己,嘴都很严,所以很难查,但终究还是有些马脚可循的。还有,据说她还曾和女子交好,嗯,异样的交好。” 明珠似笑非笑的斜睨了他一眼,道:“怎么样,很惊讶吧?你从前是怎么看她的?想必觉得她很好吧。聪明又体贴,且宜室宜家,有诸多的好处呢。” 刘忻咳嗽了两声,有些尴尬的道:“女子还是娴静些为好,弄这么些幺蛾子,后宅岂不是不得安宁?” 明珠摇了摇头,道:“恰恰正好相反。这样的女子反而会让你后宅安宁,因为她是绝对不允许有威胁她利益的人存在的。对你们男子来说,可以放心的享乐,因为永远有‘贤妻’在为你们善后,为你主持家业。只是你会发现,自己的子嗣永远都会是正妻所出,小妾们总是不安,长辈慈爱不在。其实这样也是很有好处的,好歹免去了数十年之后的家宅不宁。” 刘忻睁大了眼睛,猛的摇了摇头,道:“这种‘贤妻’我还是无福消受的。” 明珠笑道:“其实后宅从来没有安宁过,只有各方势力的较量和妥协,从来不逊与前朝男子的拼杀博弈。就像你我立场不同,却同样只会维护自己的利益。” 刘忻想了想,道:“照这么说,天下便没有和顺的夫妻了?” 明珠道:“有,但也是在各方妥协之后方能达成。或妻子退让全部,或丈夫包涵一切,但更多的还是各方面的制衡。就像结亲讲究门当户对,所求的便是平衡之道。” 刘忻笑道:“这些东西猛一听倒是新鲜,仔细一想确实也是这个道理。” 明珠道:“女子有些事情只有身为女子才会了解,与男子说了,不过是夏虫语冰罢了。” 刘忻指了指自己,道:“那我是冰?” 明珠“哼”了一声,道:“你也用不着寒颤我,我对你说这些不过是为了谢你,让你今后别太糊里糊涂的罢了。” 刘忻嬉笑着冲她做了个揖,道:“多谢小姐指点迷津,小生不甚感激。” 明珠一侧身,道:“你别这样,我可受不起。好了,时候不多了,你再把你查到的细节说与我听罢……” 就这样,二人又说了将近一盏茶的功夫才各自分别。 送走了刘忻,明珠心事重重的往回走。青雪凑上前问道:“小姐刚才和小侯爷都说了些什么?” 明珠摇了摇手,“不说也罢,都是些琐碎的事物,没什么价值。” 青雪闻言,咬了咬唇,不再答言。 可巧刚走了不远就遇上了付莹珠主仆,付莹珠见二人神色凝重,笑道:“妹妹这是去哪了?怎么面色不太好?” 明珠勉强一笑,道:“吃过饭我心里闷得慌,想到处走走,好巧就遇上了付姐姐。书馆那边还有事呢,我先回去了。” 说罢,也不理她,领着青雪就走。 付莹珠看着二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此后三日都十分忙碌,书馆新到了一批新印制的书籍,需要按类整理,所有的女官都放下手里的活计,帮忙分门别类的指挥人整理,众人多多少少都觉得有些劳累。明珠这日一早起来就觉得不舒服,勉强挣扎着到了书馆就开始冒汗,只好和管事女官告了假,在众人多多少少嫉妒的眼神中回去休息。 刚走到门口,就听得里面有人道:“……小姐是个多疑多心的,我这个心都使碎了怕她也不领情……”却是青雪的声音。 “好哇,反了天了,竟然敢在我背后说坏话了。”门帘子一撩,明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