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公爹田重进虽然老当益壮,但这须发皆白的模样儿,却还是有些廉颇老矣!满心孺慕的嫤娘虽然心里头激动,却也死死地忍住了眼泪,上前含笑向公爹请安。 一向面无表情的田重进朝着儿媳露出了温和的笑容,先是安慰了她几句,然后又不满意地瞪视了田骁一眼,对嫤娘说道,“……往后啊,你就不该再纵着他!也是快当祖翁辈的人了,还没个分寸,连毛都不长的蛮荒之地也带着你去……怎么样,受委屈了吧?” 嫤娘连忙说道,“公爹言重了!这见世面一说,何时委屈二字?” 田重进破天荒地笑了起来,却对田骁说道,“我本要好好罚你,不过,看在你媳妇儿不怪你的份上,这罚,就免了吧!” 田骁连忙朝着嫤娘鞠了个躬,“……多谢少夫人救命之恩!” 嫤娘含着眼泪嗔怪似的白了他一眼。 “好了,横竖军中也无事,夏氏,你便好生将养着。这一路上啊,咱们人口多,辎重也多……顺利的话,恐怕还得走上个把月才能回汴京……叙郎啊,你得好生照顾你孃孃,懂?”田重进交代小孙子道。 叙郎不自觉挺起了小胸脯,脸儿红红的,大声应了一句,“……是!叙郎听祖翁的吩咐!” 田重进这才哈哈大笑,带领一众战将离开了。 嫤娘强忍着悲伤,直到公爹离开,她才忍不住扑进了夫君的怀里,又抬起头,泪眼迷蒙地问道,“爹这是怎么了?怎么,怎么……” 怎么才只半年不见,公爹便有些老态龙钟的模样了? 田骁心下难过,却咬牙不语。 ——还能为了什么? 当年父亲意气风发地率领三军赶赴战场时,可是下定了决心非要夺回老家幽州的!但是……田家军再骁勇又有什么用?奈何同泽都是些谋私之人! 对于田骁自己来说,这北伐落败一事根本就不能想……只要一想起来,就是满心的痛,满腹的怨气!对于父亲来说,伤害就更大了…… 嫤娘嘤嘤地哭了起来。 她也知道这样不妥,便双手交握,狠狠地掐着自己的手心,总算是慢慢平复了下来。 “赶了一日的路,乏了,给我准备的休息地儿在哪儿呢?我想先歇歇。”嫤娘哽咽着说道。 叙郎连忙过来牵住了她的手,“孃孃,我带您去!” 嫤娘看了田骁一眼。 田骁冲她一笑,示意她赶紧去休息…… 嫤娘这才跟着叙郎走了。 果然,先前在定州伺候她的那几个嬷嬷早已经得了消息儿,所以把嫤娘要下榻的地方给收拾好了! 那是座不小的帐篷,帐篷里安放着床、圆桌、屏风、等物……显见得可以洗澡! 嫤娘顿时便有些欢喜,跟着嬷嬷们进了帐篷。 叙郎自动自觉地留在了门口,捡了根小树枝蹲在地上,开始凭着记忆画起了先前跟着大哥殷郎一块儿学的认地形图。 说起来,嫤娘最近一次洗澡,还是在夏州的客栈里洗的。 后来在路上,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