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度说接下来的话,她本该安慰他的,那是他唯一的儿子,而她却又不能为他生儿育女。 “雉儿的事情……”临到头来最舍不得的还是姬央,总想着把过去再留得久一点儿,一点点就好,所以她先提了沈樑。 沈度摆摆手,“不用说了。”他眼里有伤痛,这个伤口还碰不得,姬央看得明明白白只为他感到心疼。若沈度今次能答应她,就算是十个、八个孩子她也愿意为他生的。 姬央走过去,轻轻搂住沈度的头,缓缓地压到自己的小腹上,说什么宽慰的话都显得无力,她只能静静地陪他一刻。 过了许久,沈度从姬央的怀里抬起头,拉了她到身边坐下,“央央,回去吧。你跟在军营里我也照顾不了你,回信阳等我行不行?” 沈度看着姬央的眼睛,似乎带着哀求,然后将额头贴在姬央的额头道:“没了雉儿,我不能再没有你,央央。” 沈度的脆弱让姬央猝不及防,如果她稍微松懈一点儿,也会想就这样吧,她那么喜欢他,他笑着,她就能欢喜一整日,他难过,她便也悲伤流泪。 可是这世上一个女人不仅有丈夫,也有父母。 姬央探过头去亲了亲沈度的嘴唇,她今日是着意打扮了一番的。快入三月的壶口关,吹来的杨柳风里依然带着寒气,而她已经穿上叠纱薄裙了。 最上面一层是春日湖水的碧色,下面的再浅一点,再淡一点,最里面是带着薄青的雨过天晴之色。 宽宽的束腰上系着镂空海棠式嵌玉金带,别致而精丽,她的腰很细,风吹就会折一般,两肩上也有同式海棠金镶玉肩饰,垂下素白的丝绦,让她整个人显得清丽中带着娇俏。 眉间贴着一枚金色芙蓉花钿,别添一丝媚色。其实姬央不打扮时,已经美得日月失色,如今这番装扮下来,就是石头人也得被她给融出水来。 何况沈度这个旷了那许久的人。姬央的嘴唇才送过去呢,他就给叼住不放了。 姬央轻笑出声,如银铃悦耳,“其实我还在大娘子压箱底的小册子上看到过一幅画。”然后她俯低头在沈度的耳边吹了吹气,“不过你得先去沐浴。” 枕席间姬央是鲜少有这等媚色的,倒不是她没有,只是素来沈度都是等不及的,压根儿就不需要姬央施展手段,她只要平平常常、正正经经的都有些吃不消。 “我马上去洗。”沈度扶着姬央的腰将她往旁边一放,颇有些急不可耐的意味,毕竟若是没理解错的话,他可是从没享受过那等伺候。 虽然技术不那么熟练,牙齿也太过厉害了些,但物以稀为贵,总体说来满意度已经超过沈度所能想象的了。 姬央剧烈咳嗽后,大口大口地喝着水漱口,眼里包着泪花,那是刚才呛的。沈度从背后抱着她,以脸蹭着她的脸颊道:“别生气了。” 姬央回头冲着沈度的小腿胫骨就踢了一脚,“刚才都叫你放开我的。” 那种时候他怎么放得开,自己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禽兽。”姬央狠狠地骂了一声。 尽管嘴上骂得厉害,但姬央并未推开还在她身后蹭来蹭去的沈度,这人也就又死皮赖脸地贴了上来,姬央被压在桌上,腿都在发颤。 有人恨夜太短,可姬央只恨夜太长,她虽然有最后的恩爱所以尽君今日欢的念头,但想是一回事,做却又是另一回事,这叫心有余而力不足。 姬央心里的那么一点儿舍生忘死的惆怅全数都被沈度的急切给糟蹋光了。他那股子蛮劲儿,就跟弄的不是自己媳妇似的,颇有少弄一次就吃亏一点儿的饥渴感。 真道是流霞漫天,疑似桃花源出,清香细涌,疑出百香果园,嫣红逐浪、异香缭绕,被里风光远赛姹紫嫣红。 可是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太阳总会从东山升起,姬央虽然疲惫不堪,但因着心里有着沉甸甸的心事,天边露出鱼白时便醒了过来。 沈度从背后揽住起身坐起的姬央,“怎么不再睡一会儿?” 姬央回头俏皮地笑道:“我去洗漱,等你给我再画一次三花妆。” 这一路都是姬央自己照顾自己,简单的挽个发髻或者编个辫子已经难不倒她,她没再穿昨日那般繁复的衣裙,而是换了简简单单的胡服,束袖,左右前后四开襟以便骑马,一看就是行装。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