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下挂着的灯笼发着幽幽的光,天边的一点亮让这灯失去了亮度,她怔怔看着自己沾血的手,不多一会儿,头顶的亮光被人遮住了。 少女抬头,顾青城在她面前也蹲了下来。 他手里的帕子许是才沾了水的,拧干了扶着她的脸给她擦脸。 她定定地看着他,恍如隔世:“顾青城,你什么时候最无力?有没有那种时候,你想做什么,却发现自己做什么都无用,就像……就像现在,我真是……” 他给她擦了脸,又撩起了她耳边的碎发,掖了她的耳后。 之后又给她擦手,握住她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给她擦着:“没有。” 这般淡然地,似乎从未有过。 顾青城垂着眼帘,盯着她的指尖,徐椀扬着眼,鼻尖微酸,一下抽回了自己手指:“你骗人,你怎么能没有,我问你话,你为什么不说?” 他沉默不语,随即站了起来:“等你再长几年,就会发现,有些事说也没用。是喜是乐,是悲是苦,走过的时候别人只能闲谈,结果只是给旁人看的,这期间所有苦乐,只能独撑。” 她闻言更是握紧双拳,跟着也站了起来:“那我呢?” 扬着脸,少女眼眶已湿。 徐椀紧绷着的下颌,唇形都变了,隐忍着的,是疼痛,是恐慌,还是无奈不甘,很多种情绪都在她的眼中。 然而,她的眼中是他,漆黑的眸子里,是他的影子。 顾青城顿时扬眉,伸手捧住了她的脸:“你不是,你有我。” 亮天了,徐椀盯着他的眼,脸被他按得甚至有点疼了,一扭头挣开,她转身下了石阶:“天亮了,我让人去请大夫过来候着。” 说着飞快在眼前抹了一把,提着裙摆走得飞快。 顾青城看着她的背影,也是靠了门口。 院子里静悄悄的,洪运也是一夜未眠,这会在门前劈柴,徐椀快步走了他的面前,告诉他,让他去请老大夫过来,以防万一。 洪运自然点头,擦了把手,这就往出走。 天边的亮光似乎给这个黑夜催走了,徐椀一直盯着他的背影跟到大门口,才要转身,门口突然传来了一声马尔的嘶鸣声。 她脑中忽然闪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然而这一幕就像是被她预料到一样,大门一开,没等洪运先出去,赵澜之风尘仆仆先跳下了马车,入了他们的眼底。 徐椀大喜过望,连忙跑了过去:“爹!” 赵澜之才跳下车,掀开车帘就扶着他的那个小脚亲娘也下了车,老太太一落地,也是看见了徐椀:“阿蛮!” 徐椀跑到了车前:“祖母!天才亮你们怎么进的城?” 车里的丫鬟也下了车,扶着老太太,赵澜之回头看着自己女儿,扬脸还笑着:“大雪封山,可幸好我贪快错过去了,遇着出来寻找我们的高等,这才知道京中知道消息了,担忧着我们,特意连夜赶的路,多亏了高等有……” 他话未说完,目光却是触及到了女儿裙摆上的血迹了,脸色顿变:“你娘呢?她没事吧?她在哪?” 徐椀这会可都要哭了,直跺着脚:“我娘为着你都快急死了,珍珠早产,现在还没生出来呢,在屋里!都半宿了,你快去看看吧!” 一听她这话,老太太抚额差点没昏过去。 她一路颠簸,本来身体就不太好,此时听见孩子早产,双手合十,一下跪了下来:“老天保佑,老天保佑,保佑我这小孙女千万平安啊……” 一路上,有闲暇了,赵澜之就跟她说,肚子里这个还是个女孩儿,说她是怎么淘气,几个月开始动的,平时都怎么个养胎的,当个趣事讲给她听。 是以,在她的心里,徐回肚子里这个还未降生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