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声音,垂着头的宝珠忍无可忍的勾勾嘴角,有一个浅浅的笑容出来。怕让人看到,很快就消失。 安府的三奶奶张氏来了,这一下子家里听挨骂的人全到齐,宝珠好笑,祖母可以放心的骂人,不必担心漏掉了人。 就像有一回,老太太钟氏骂着骂着,忽然看到人到得不齐,即命丫头把没来的人喊过来,又把才刚骂过的话重新骂上一遍才算完。 “高兴呢,三奶奶三姑娘请进去。”福英说着,把门帘子高打,众人眼前一亮,又进来一对美貌母女,三奶奶张氏和三姑娘安玉珠到来。 张氏,本就比邵氏年青,又比她寡居守得住,没有杂乱的心思,而且寡居不能过分妆饰,是俗话说的,若要俏,三分孝,乍一看,和她的女儿安玉珠像姐妹两人。 走在她身后的,是安家的三姑娘玉珠。安家三个姐妹,长得都不相似。安掌珠是艳丽胚子,自己从来得意,走路扬着脸,常惹老太太钟氏骂不像大家闺秀。 安掌珠自然不当一回事,她以她的美貌为重,把容颜当成自己的脸面。 四姑娘宝珠,是眉目清清爽爽的那种。老太太守大家规矩,不许姑娘们打扮得过艳,也不许姑娘们过素。太素净了就骂咒她早死,宝珠添上三分打扮,更像百花中的荷花,有红似白,水灵灵的的一朵地上花。 三姑娘玉珠,就和她们截然不同。 玉珠的相貌,是细长丹凤眼,眼角不用画也长得斜飞入鬓中,不看人时,也有三分清高相。又肌肤白净,眉细压眸,是面相中的孤高自赏的人。她母亲张氏没了丈夫,把女儿当成儿子教养,五岁时就会念一本书在肚子里。 家中人少,祖母严厉,姐妹们都隔母,玉珠就拿书画自娱,过于沉浸,养成一副多愁善感,又目无下尘的孤介脾气,惹得老太太总骂她没人缘儿,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讨人喜欢。 这个以后,是指玉珠出嫁后。 去世安老太爷的三个妾,人是死了,不过脸面每天几回,在安老太太面前转悠,安老太太如何能不气。 再加上她今天原本就有气,又正是她习惯的开骂时间。见张氏进来才扬脸陪笑,还没有出声请安,安老太太就霹雳般一通话出来。 “我死了吗?还是耳朵聋?一个一个高声大气的,没病也让你们吓病着。说话再高,也是装相……。” 房里人都噤声。 在这种时候,安掌珠总是大大咧咧,眼珠子在老太太面上转着,候着好插话,以示自己与别的姐妹们不同。 安玉珠性子本傲,这时候是她最难堪的,又天天要来,一天不来老太太骂得更凶。她木着脸,并不垂头,把个绷得铁紧的面庞呈给老太太,好像在示威。 宝珠就每每要偷偷看,她能从房中每个人的脸色上看出心思不同。像方姨妈,正攒着一脸的笑,准备出声劝解,好在家里人表示只有她最贴老太太的心。 方明珠,早就嘴唇动上几动想劝,不过老太太中气十足,话出如风,暂时还不容她插口。 张氏性本恬淡,垂头站着估计是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 二奶奶邵氏就可怜了,她又局促,又不安。肩头颤抖着,听上去句句是骂自己,就不由得手抚胸口有些气促。 安老太太见到,就骂得更凶。索性直接对着她骂:“我这家里不好,从没少过你一碗饭,要由着你回你家去,笑话也闹出来,日子还不知道怎么过!” 宝珠就更扮老实相,祖母重提二婶的旧事,这是动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