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凉如水,韩世拓就凄凉了。 他无依无靠般像个游魂,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他的父,他的母,他的妻……盼着他们好好的吧,盼着自己此行,能不让他们再受连累。决心早就下定,才把三老爷送走。这就再下一次,手在佩剑上按按,像得到莫大的力量。 一气奔出上百里,三老爷上船的那码头出现眼前。 没有船,只有人。 黑压压足有数千的人或坐或站,形成他们自己的小天地。与周围格格不入。 韩世拓住了马,福王也从人堆里走出来。 两下里互相打量,谁也不认得谁。 “是世拓吗?”福王试探地问。 “您是?”韩世拓看出几分熟悉感,总觉得这是亲戚一流,没有想到会是福王殿下,也就更灰心上来。 果然,自家的亲戚也在其中。 从邸报上写查封福王在外的一切田产时,韩世拓就有这种感觉。华阳郡王死的时候,福王还在,是皇帝太子都不甚怀疑福王。一个常年自己个儿玩得好,府门都不太出的王爷,他要造反也得有痕迹不是? 但邸报不会写错,韩世拓就认定必有亲戚和福王来往,帮着福王做事情。只能是亲戚们去和福王见面,才不让人怀疑。 对着真福王,韩世拓追问:“您是哪个房头的?是三老太爷那房,还是……”猛然想到,恍然大悟:“敢是七太爷在外面生的那个?” 七老太爷已故世,但他有个私生儿子流落在外,七老太太不认,这儿子一直没能认祖归宗。想是福王相中了他,起用他也不一定。 福王啼笑皆非,心想你别猜了吧,报不报身份并不要紧不是?含糊地道:“我是你伯父,许久没有联系,贤侄,你肯弃暗投明,这很好。你放心,大事一成,你我是亲戚,我不会亏待你。” 韩家在外面当官的,福王找了一个遍,把世拓也寻到。去了个能说会道的,韩世拓也一说即合,对京里满腔怨气,要和福王一起成事。 这对福王来说是雪中送炭,这一片儿的官道驿站,韩世拓均有来往交接,都认得他,福王撤兵后,化整为零的走,总有一部分人要走官道,福王还相中世子在京里也认得许多人,全是吃喝玩乐,对世事不满的人。 世事如意的人,估计不以吃喝玩乐示人。 福王就大许诺,反正是一张嘴就出来。笑容可掬:“会比现在的前程好上好些倍。” “行!”韩世拓不想和他废话,一个字直截了当。福王大喜,走上前来拍拍韩世拓肩头:“好样的,你真是我家千里驹也。” 这个正经的是福王亲戚,是他的表亲侄子辈。 这就韩世拓带路,沿着官道而行。凌晨的时候,到下一个小镇上,福王命歇息,和韩世拓去看最近的城池,问好不好过。 四野无人,正是夜最寂静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