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宅,国公徐徐提起。 “我有一个外甥,可以配你家姑奶奶孙女儿不?” 老侯问姓名,大吃一惊:“袁训!哪个袁训!” 辅国公得意:“太子府上的那个袁训!”郑重地道:“先说好,姑娘得能配得上我外甥,要能孝敬我妹妹,成亲后,你不担心你家姑奶奶受屈,我也不担心我家姑奶奶。两下里合得来,才能成夫妻。” 老侯想想这主意真不坏,就道:“那就当面儿相看相看,相得中,就成,你我就无遗憾。相不中,你我再找别的主意。” 从老侯去信给安老太太,到袁训去相看,全是那一年的事情。 …… 从现在来看,这门亲事许的是天上难找,地上无双。袁训不但受太子器重,隐然宫中后台强硬。 而宝珠呢,她自家婆婆丈夫满意也就罢了,国公也满意,国公府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不满意的。 她这正经的回京看女儿,也全割舍不下她。 老侯满意的叹着气,从角门去看国公。 亭子下树林里,日光晒得花草叶子暖洋洋。一群孩子在说话。 “怀瑜,拉勾,明年你一定回来!” 袁怀瑜不懂事儿,就和表兄们拉勾。 “怀璞,你走了,谁还吃我的东西呢撕我的书呢?” 袁怀璞搔头:“我会回来的,我一定回来!” 老侯笑得滋味儿美好,负手满意走开。 大人舍不得大人,孩子们舍不得孩子们。这亲事老夫做的好。 能见到国公正房时,国公夫人早早迎出来,在廊下还是凄然:“老大人,您看,都要走了不是?” “我是来看国公的,也玩了也乐了,上年纪了,一把老骨头,还是赶紧的回京,坐我家里好。”半打趣着自己,老侯走入内房。 辅国公闻声,侧侧脸儿。他安慰妹妹,调侃妻子,但对老侯流露真情意:“老大人,我们几时再能见面?” 床前有椅子,老侯坐下就哭。顷刻,泪满衣襟:“我都七十上下的年纪,这一别是此生难见,这是最后相聚啊,” 惹的辅国公也哭:“我这身子,也难说哪一天就去。” “最后一聚啊,你不能喝酒,我中午对着你喝几杯,算你陪我。曾记得你有家传宝刀,再给我看一眼,也是最后一眼呐,” 国公就命取出,老侯拔出在手,精光四射,寒到眉睫。看了又看,不足够,也不入鞘,横刀在床前放茶水的小几上,放了个刀尖对外,对着自己。 又哭,哭了一会儿,想是又要看刀,泪眼婆娑着去取,手指直对刀刃而去。 辅国公脱口而出:“小心!”刀就在床前,他一抬手,就握住老侯手腕。离刀刃不过两指左右距离。 “哈哈哈!”泪痕满面的老侯放声长笑,笑过,恶狠狠逼视国公,骂道:“你个鬼东西!把我骗得好苦!你不是瞧不见吗?你怎知道刀尖是对着我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