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左侧一溜四把椅子上,都御史和御史并肩坐下,开始喁喁私语。 “梁山老王接了礼物,他们这就要动手。” “知道是从哪里下手吗?” 宗御史摇着头:“梁山老王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陆中修和丁前准备近一年,” 常都御史再怎么压抑,也有吃惊溢出来:“近一年?这是在陈留郡王大捷以前就……” “你和我全是老臣,还能不知道陆中修的心思。他担心自己的官职不保,丁前让你说中,他确实报私仇。”宗御史喃喃地骂:“丢死人了,跟他共事。” 常都御史忍俊不禁,丁前跟萧瞻峻的仇,当事人最有数。作为袁家的亲戚,常都御史也就得知。 他是个老牌御史,侍候过几任都御史,个中沉浮眼见过好几回。别的都御史都挡过别人的前程,常都御史想我也不能例外。 他上任以后步步小心,陈留郡王第一次报大捷,多疑也好,慎重也好,常都御史闻出同僚中味儿不对。 但好在他和宗御史自收拾过欧阳住以后,表面上还是一般。这就拜托宗御史走上一回,背后发几句牢骚:“这朝里有人好当官,老头子花白胡子,全没有个俏模样,也能有个裙带关系?这还讲理不讲,又不是红月楼新来的红姑娘,裙带还说得通情理。” 严御史一听,就知道是说常都御史。严御史把宗御史扯下水,宗御史半推半就的跟上。 所以丁前的内幕,宗御史早早听常都御史说过。但二品大员恋上青楼女子这大新闻,宗御史哪里肯信。他将就着听,直到张良陵亲口说出,刑部尚书还能说错吗?再说丁前也当场翻脸,算明白的承认。 宗御史一面觉得常都御史肯对自己说私房话,一面暗暗庆幸这一回又攀上他。 上一回帮着常都御史陷害欧阳住,是宗御史有把柄落到常都御史手里。 这一回的事情,宗御史暗自盘算过,袁家能把这不算仕途精明的老书呆推到都御史的位置上,圣眷是过人,能耐也不小。要知道这老书呆学问是不错的,但与上司下属相处的花天酒地和谐度,他可是差得太远。 玉珠嫁进常家,可算没进错人家。玉珠恼恨二嫂好几年,也没有恨错。她的公公常都御史跟她一样的性子,清高的只知道诗和竹,酒气脂粉全是不屑入眼的东西。 当官几十年改变不少,但没攀上袁家以前,他是红也红不起来,黑也黑不到哪里去。 这样的官员在没有突出的表现时,本应该如此这般的直到告老,但也能一飞冲天在都察院亮了名头儿。宗御史暗想的还是朝中有人好当官。 这一回宗御史内奸当的心甘情愿。 把丁前说完,再来说严御史。这是在常御史家里,宗御史也嗓音更低近耳语:“老严这老小子,是非扳下你不可。他这半年里废寝忘食,把你以前监查过的公事都看了一遍。真没想到他拼命的架势,这是他自己对我说的,他要是不说,我哪里猜得到。” 常都御史沉吟:“几十年的公事,错误还是有的。但只这些,未必扳得倒我。” “只这些,扳得倒你,却挨不上忠毅侯。老严的口风,他跟陆中修、丁前三个人另有筹划,但是什么,他不肯说。再多问,只怕他起疑心。” 常都御史感激的拱起手:“老宗,这已经感激不尽。你只管放心,等这件事情过去,你要当外官,我记在心里。”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