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史既不敢越殂代疱,给她安个额驸侧室的头衔。更不敢做公主的主,收她为侍婢。 把人送来请容温示下,倒也正常。 只不过,这才容温新婚第二日,长史便用这等事来烦扰。 往好里说,是处事谨慎。往坏处想,便是没眼色,触霉头。 桃知生得细眉细眼的端肃模样,心思也最为细腻,难怪面露不虞。 “你别气,也别板脸。”容温笑眯眯的,拉了桃知袖子一把,“否则让小宫女们看了,肯定会奇怪我这里怎会一夜间多出个掌事嬷嬷,怪吓人的。” “噗——”替容温绾髻的圆脸小宫女忍俊不禁,嗓音脆生生的,天真娇俏。 勾得这被大红颜色压抑的新房,都似活泛了几分。 桃知唇角不自觉跟着抿了抿,冷脸再难挂住了。 说笑归说笑。 容温还是正经考虑了一下如何安置扶雪才最妥当。毕竟就这遭遇来瞧,也是个苦命姑娘。 可一切事先考虑,都赶不上变化。 容温领着宫女们出门,准备去前厅认亲时,方踏上抄手游廊,倒座间突然冲出去一道纤细灵活的身影,左右侍从阻拦不及,那人便“啪嗒”往容温面前一跪。 樱晓挡在容温面前,高声斥责,“何人如此没规矩!” “奴才扶雪,给公主请安。” 容温居高临下觑着扶雪,无声打量。 容色平常的一个姑娘,好在在面皮白净,身形娇小,声音娇娇怯怯的,给她添了几分玲珑柔软的美感。 面上乍然一看,倒是好拿捏的,难怪太后会挑中她做试婚格格。 容温示意樱晓不必紧张,淡声问,“你拦路,所为何事?” “求公主开恩!”扶雪眼泪汪汪的,正事没说,反倒先“哐当哐当”给容温磕了几个响头。 容温皱眉,她最不喜这样动不动哭天煞地叩头的,好似她仗着身份做了什么欺压人的恶事一般,“你有话便直说。” 扶雪显然没料到容温反应这般冷淡,长长的眼睫眨了眨,拖着哭腔开口,“求公主开恩,奴才不愿做额驸侧室。公主若是有善心,请让奴才跟在您身边伺候吧。” 容温闻言,先是一愣,尔后有些匪夷所思的问,“你既不愿做额驸侧室,当初为何要做试婚格格?且莫说你是被主子硬选上的,太后和善宽仁,你若是露出丁点不愿,她必不会勉强于你。” “奴才家穷,做试婚格格有笔额外的赏银。” 扶雪嗓音卑怯,透着凄苦,“公主,奴才错了,不该贪图钱财。可奴才实在没办法了呀,奴才自幼丧母,阿玛又常年卧病,两个兄弟年幼撑不起门楣。奴才别无他法,才……” 容温打断,注视扶雪,“所以,你是在拿了赏银之后反悔了?” 冷淡疏离,喜怒难辨。 “是,可是奴才也实属无奈……”扶雪不敢抬头看容温,却也能从她的问话中觉出冷落不喜。 心里顿时慌得不行。 按她事先打听来的消息,都说大公主脾性与太后如出一辙,吃斋信佛,心慈手软,属面人儿的。 她这与大公主对上了,方知道听途说不可信。 可她已走到这一步,没了退路。 扶雪一咬牙,再次磕头,“奴才是个命苦的,求公主怜悯,求公主怜悯!” 哭哭啼啼,很是可怜。 可容温在寿康宫,见惯了哭得梨花带雨来求太后做主的后妃。断线珠子似的眼泪,早把她怜香惜玉的心思冲淡了。 “言不信者,行不果。”容温淡声道,“你为人无信,出尔反尔。为奴不忠,哄骗主子。本公主这里,用不着你。随长史回去吧,让他安排你。” 闻讯赶出来的长史,正好听见容温这话,忙不迭的下跪领命。 扶雪算计一场,怎甘心落得这般结局,张口还欲哭诉什么。 余光瞟见,一双绣工精美,坠着璎珞流苏的绣鞋行到她身侧。 流苏晃荡,女子清丽的嗓音,似含了冰片。 “还有,本公主心善与否,勿需你评判。” 扶雪的身子,一下软了下去,头脑耷拉。 - 容温径直略过她,往外走去。 这一遭耽误,郡王府的人估计已在前厅候着了。昨日才那般闹过,她去得太迟,可不好。 容温脚步急,未曾留意到,院内翠竹芳草后,多了两道不属于金枝院的身影。 直到“嘭嘭嘭”的异动接二连三,自花圃处响起。 略有些耳熟的声音传来,“台吉,台吉我是不是压你腿了?” 容温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