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作一团,一扫昨日被郡王府暖房弄出来的沉郁。 偌大的舜华殿,总算多了几分人气。 - 搬入公主府后第三日,便是容温的回门礼。 容温早早便被宫女们从锦被里挖起来,勉强用过几口早膳过后,便由几个宫女服侍着,上妆梳头,换上前后正龙的香色公主朝服。 待一切妥帖后,桃知才小心翼翼从镜奁上捧来一顶金孔雀衔红宝石薰貂朝冠,扣在容温头上。 重量十足的朝冠一扣下来,容温顿觉番镜里的自己脖子短了一大截。不太舒服的扶扶脖子,托着桃知的手往外走。 路上,桃知随便给容温报了消息,说额驸已在马车中候着容温了。 按理,回门礼入宫——多为公主乘坐朱轮舆车,额驸驱马在侧。 可班第伤了腿,自不可能骑马的。 有前几日暖房的事在,容温打心眼里不愿与班第多做接触。但这新婚夫妻入宫行回门礼,若分为两车,委实说不过去。 所以今日,哪怕容温再不情愿,也得与班第共乘。 公主府门外,朱轮舆车早早便候着了。 一名小宫女快步上前打起车帘,桃知、樱晓并另外几个小宫女则簇拥着容温上车。 容温一个抬眼,便撞进了班第那双萦着冷戾煞气的灰眸里。 这幅形容……莫不是还在记恨暖房的事吧。 第13章 公主府位处内城,四周都是王公大臣府邸,极少行人往来。 马蹄踏上青石街道的“滴滴哒哒”声,算是这晨起时分,最嘈杂的动静。 容温抱着个刻花草纹莲瓣小手炉,面无表情盯着班第乌黑的后脑勺。 方才上车时,她只留意到班第一身煞气。未曾及时发现,这人竟把辎车搬到马车上来了,且还十分霸道的立在马车正中,挡在她的长横锦凳之前。 所以,此刻,两人落座后的姿势——宛如学堂里的前后桌。 “……” 时下王公贵戚的马车内里布置,撇开挂饰香炉这些小玩意不谈,多半是一方收纳物什用的壁柜,一条供主子落座的长横锦凳或小榻。 心慈一些的主子,可能再给随从备上两个矮凳。 是以,班第搬辎车上来的用意便十分明显了——他既不想与容温并排而坐,也不愿屈就去坐随从的矮凳。 只不过,他搬辎车上来那会儿显然没多想,最后会与容温以这样尴尬的座次同乘。 方才容温落座在他身后时,分明瞧见,他挺拔的背脊越发绷直,带动高束的小辫儿微微晃动——从头发丝里透着尴尬。 尴尬会扩散传染,容温瞧他那模样,本也有几分不自在。 可哪知,也就瞬间的功夫,他又垮下张线条凌厉的脸,周身萦起一股更加骇人的气息,饿狼一般。 容温微微抿唇,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也正因此,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很快散尽。 各自阖目眼神,谁也不搭理谁。 直到,马车突然颠簸起来。 容温倏地睁开眼,单手撑在横凳上,稳住身形。 不待她问,车外是樱晓一言难尽的嗓音,“公主,简亲王世子昨日约了一群宗室公子在这条道上骑马玩耍,把路给……跑坏了。前边儿好像越发颠簸,你坐稳一些。” 容温挑眉,京城的路是豆腐做的吗? 不过,把路弄坏这事出在简亲王世子雅尔江阿身上,好像也不稀奇。要知道这位小世子幼时,可没少撺掇比自己大五六岁的大阿哥,去与太子干架。然后自己猫在一旁看戏,看得眉开眼笑、手舞足蹈的。 “嗯。”容温应了一声,单手稳在锦凳上,漫不经心扣了扣锦绣纹路。眼神虚落在前边儿,若有所思。 在下一次颠簸来临之前,容温悄然抓住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