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嗔怪道。 邓誉的眉头越皱越紧。 “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他不想再听了。 张眉寿跟他有婚约,每次别人谈论起她的不是,他连带着也感觉面上无光,丢人极了。 他必须回去找父亲谈谈……他根本不想娶张眉寿! …… 张眉寿来到宋氏的海棠居时,丫鬟婆子都守在外面,气氛低沉。 “三姑娘怎么来了?”赵姑姑迎上来,与她悄声说道:“二太太这会子正烦着呢,不愿见人,您听话,快回去吧。” 张眉寿看向里间。 “我陪陪母亲。”她轻声说。 赵姑姑有些讶异平时躲都躲不及的姑娘这回是怎么了? 但劝也劝了,她作为下人没有阻拦的权力。 而且这是做女儿的一番孝心。 她将张眉寿自阿蜜背上接过来,亲自将人抱了进去。 被人这么抱在怀中,张眉寿有些不自在,可转念间想到母亲去世后,赵姑姑一直尽力护着她的种种过往,她心下稍软,便没了排斥的心思。 宋氏倚在软榻里,单手拄着太阳穴,出气声尤为地重,显然很焦躁。 “太太,姑娘来看您了。”赵姑姑轻声说道。 宋氏睁开眼睛,眼中的红血丝显得她疲惫又尖锐。 她看着张眉寿,没有说话。 赵姑姑将张眉寿放到软榻边坐好。 “母亲,您别不开心。”小孩子的声音软糯糯的,还带着些这个年纪不易有的心疼。 宋氏闻言一怔。 这是她第一次从长女口中听到这样懂事暖心的话。 蓁蓁以往要么是惧怕地看着她,要么是哭闹着说“讨厌母亲”……她知道这是她咎由自取,可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她的心也被戳得流血不止。 她并非那等铁石心肠的人,以往她心情不好时斥责孩子,是因不想在孩子面前失态,可有了第一回 ,第二回……孩子渐渐地跟她不亲近了,她心中懊悔,却正因懊悔,倍感焦虑,如此之下,越发怎么做都不是,待脾气上来的时候,常常更是控制不了。 慢慢地,一切都成了无法扭转的死循环。 看着面前娇俏的女儿,巴掌大小的脸上竟全是关心,宋氏的眼泪一下子就淌了下来。 张眉寿拿帕子给她擦眼泪,又倾身抱住她的脖子,贴在她身上。 “母亲哭吧,蓁蓁不怕,也不走。” 她幼时不懂母亲心中的节,也不懂有的人哭着训斥所有的人离开,实则心里想的却是能有人陪着。 亲人的陪伴,是一剂良药。 焦虑与难过,需要正确的宣泄。 宋氏抱着女儿哭了许久,一旁的赵姑姑也红了眼睛。 张眉寿知道自己现在能做的事情有限,真正出言开导,母亲也未必能听得进去。 所以,她必须说些事情来转移母亲的注意力,狠狠地刺激一下母亲这个只装着情情爱爱的脑袋。 第6章 必须分家 是的,她觉得母亲终日纠结于这些往事与琐事,跟她的日子过得太清闲了也有很大的关系…… 如此往复之下,她的情绪加倍恶化的同时,对其余的事情也放松了警惕。 这样下去,脑子是要生锈的。 生锈的脑子,当然不快乐。 “母亲,有人放火害我。”作为小孩子,说话无需拐弯抹角。 刚止住哭泣的宋氏闻言拿帕子擦泪的手一顿,抬起头来看着女儿。 小女孩稚嫩的脸上有着恰到好处的畏惧。 “别胡说……你一个小孩子,谁会放火害你?”宋氏将女儿揽进怀里,心疼地哄道:“我的蓁蓁这回是真的被吓到了,母亲已经托了王太太去请伯安的师傅来给你驱邪……” 王守仁长到五岁尚不会说话,偶遇一位僧人抬手抚其顶,自此后,忽然就得以开口了。 后来,王守仁求着僧人收自己为徒。 宋氏是将女儿的腿不能行看作了被邪祟缠身。 郎中治不好的,自然要请动高僧术士出手。 见宋氏歪楼,张眉寿忙道:“母亲,当真有人要害我。禅房里,不烧饭,怎会有火呢?”她句句不离有人要害她。 “开元寺正在查,你父亲今日想必也去了,他们必要给咱们一个说法的。”宋氏轻声说道:“这事确实蹊跷,但开元寺乃名寺,咱们又是虔诚的香客,所以‘害’这个字,可不能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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