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寿的功用。 可住在这院子里的母亲,并不长寿。 她记得,她幼时父母吵架,父亲想看母亲,又怕惹母亲生气,便常常借着这棵繁叶茂的大树‘窥看’母亲。 后来母亲过世,他仍然爬到树上,一坐便是一整夜。 有一回,他吃醉了酒,从树上摔了下来,摔断了胳膊不提,又伤到了头,足足昏迷数日,祖母一怒之下便让人将这棵树给砍了。 父亲醒来后,鞋子都没穿,披头散发地跑到海棠居前,跌坐在被砍掉的树盘下,哭得像个孩子。 她听到消息赶来,父亲抱着她,仍然大哭。 自那后,父亲越发酗酒,所有的人背地里都说张家二爷疯了。 想到这儿,张眉寿的眼睛微微有些湿润,心底坠得生疼。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茂密的树冠。 正值夏日午后,浓绿的枝叶尽情伸展着,在树下投下大片的阴凉。 一片翠绿中,张眉寿却发现了一抹深蓝。 这抹颜色周遭的树叶都在微微晃动着。 第7章 有仇不隔夜 果然啊! 张眉寿在心底笑叹了口气,示意阿蜜先停下。 “父亲!” 她朝着树间那抹深蓝高声喊道。 张峦万万没想到自己竟被女儿发现了,闻得这一嗓子喊,惊得险些跌下来,双手抓住树干好歹才稳住身形。 他分明隐藏得这样好,回回爬树都特地换上不显眼的暗色衣衫,思虑之缜密小心,寻常人根本不可能发现才对! 呵,果然是他张峦的女儿,小小年纪便拥有如此惊人的洞察力! 但是,这个他踩了整整七年的点儿,今日难道就要被公之于众了? 张峦动作熟练而不甘地从树上下来。 为人父者,爬树不是好的表率,他自认为必须给年幼的女儿一个足够正面的解释。 倒可以说自己夜观天象,只是眼下烈日当空…… “父亲在树上乘凉吗?”张眉寿笑眯眯地问。 女儿果然贴心! 张峦在心底暗叹一句,忙展露着笑意道:“蓁蓁很聪明,父亲确是在乘凉。” 他话音刚落,便见面颊被太阳烤得粉嫩的女儿朝他伸出了双臂来。 张峦呼吸一窒。 女儿这是……要他抱? 记忆中,女儿自记事以来,便不愿意让他抱了。 一则是因为他与妻子常年争吵,二则……同样嫡出,他不比大哥有出息,甚至比不上庶出的三弟。小孩子间爱攀比,女儿从别人那里听到的闲言碎语多了,似乎下意识地将他这个不争气的父亲看作了‘丢脸’的存在。 今日这般始终笑眯眯地看着他,还主动与他亲近,算得上是破天荒了。 张峦深吸一口气,几乎是以一种神圣的姿态接过了女儿。 张眉寿没由来地联想到了新皇接过传国玉玺时的神色…… 张峦看着女儿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大嘴巴的模样,觉得尤为可爱,心里软成一滩水,忍不住将女儿托了起来举高高。 “父亲,我都七……岁了!”张眉寿惊呼道,险些没把那个‘十’字说出来。 “无妨,只要蓁蓁想玩儿,不管你多大父亲都举得动!” 张眉寿:“……我不想。” 张峦则一副“不,你想”的了然表情。 “父亲知道之前做得不好,但是,蓁蓁以后想要什么,不必去麻烦大伯,跟父亲说,父亲都给蓁蓁找来,哪怕是天上的星星!”张峦仿佛怕没有机会表达自己压抑的父爱一般,以无所不能的语气说道。 张眉寿在心底暗笑了一声“您吹牛皮”。 可是啊……她感受到了最真切的疼爱宠溺。 迎着父亲期待的眼神,她郑重其事地点头。 得了认同,张峦更为高兴起来,抱着女儿走到树荫下,这才问:“蓁蓁去看了母亲?你母亲她可还在生气吗?有没有凶蓁蓁?” “母亲不凶。”张眉寿只答了最后一个问题。 张峦松了口气。 不凶就说明没那么气了。 咳,不过这么一说,好像显得女儿有没有被凶根本不重要,只有媳妇的心情才是重点? “听母亲说,父亲去了开元寺?”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