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翻找到了一只小物件儿。 是芩娘绣的那只荷包…… 想来这才是女儿准备的,果然还是女儿最了解他需要什么。 张峦眼眶微微湿润,强忍了片刻,还是没能忍住,钻进被窝里缩成一团,双手攥着荷包紧紧捂在心口处,咧大嘴巴低声哭了起来。 恐哭声会引起外面的府兵注意,便又将被子蒙紧了些。 呜呜呜,真的好想媳妇和孩子怎么办! …… 同一刻,湖州码头河畔,数十名脚夫正动作麻利迅速地往沙船上搬运货物。 几名男子举着火把,在一旁监看着。 夜如泼墨,不远处的一棵老柳树后,两道身影隐藏在黑暗中。 “不行,不能让船就这么走了……!”邱掌柜竭力克制着声音里的颤抖,眼眶红得吓人,甚至隐约有泪光闪动。 那一袋袋被搬上船的粮食,是无数灾民的命啊,他们这是想让百姓们全都生生饿死在这场洪涝中不成! 知府大人……竟然就真的眼睁睁地看着,蓄意纵容着那些狗官?! 不,这根本不是纵容,而是主使! 见他控制不住地似乎想要冲出去,黑衣随从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这些米粮一旦上了这条漕河,半日便可出了湖州府!”邱掌柜目呲欲裂,浑身每一处都在紧绷着。 “这非是你一人之力便能阻止得了的,此时贸然现身,只会打草惊蛇而已。” 随从的声音冷静理智,如一盆冷水浇在邱掌柜的头上。 他眼中含泪,狠狠一拳砸在了柳树上,疼痛感让他更加清醒了几分。 他与随从一同赶回到客栈中时,天色已近放亮。 敲开客房的门,却见从张敬到祝又樘再有张眉寿,几人皆坐在那里,几名贴身仆从小厮也站在一旁,不知是天未亮便起了身,还是彻夜未眠在商讨对策。 “邱掌柜,快来坐,我们正在商量应对之策,已经有了眉目了。”张敬看着他说道。 见得此状,邱掌柜眼眶中一直强忍未下的眼泪倏地落了下来。 他走上前,先是朝着众人深深揖了一礼。 “诸位本是局外之人,却肯为湖州百姓这般冒险谋划……还有如今身陷囹圄的张主薄,相比之下,邱某着实浅薄愚钝,笨拙顽固!……此番无论能否成事,邱某先在此替湖州百姓谢过诸位厚恩!” 他说着,撩起袍子竟要跪下去。 张敬连忙上前将其扶住。 “邱掌柜不必如此。”张敬正色道:“现如今形势紧急,恐会引发灾民暴动,我们还须尽快设法应对。” 灾民暴动? 邱掌柜脸色一变,旋即变得苍白。 是,眼下之境,不无可能…… “可赈灾粮已被运走了,钦差大人尚未抵达……如今湖州辖内,下有三县知县勾结,上有知府大人包庇,这、单凭我们几个人,且师出无名,如何能够成事?”邱掌柜焦急又无措。 “湖州地界,执掌兵权的可不是吴怀敏。”祝又樘出声说道。 “你们是说……湖州府卫指挥使司?” 邱掌柜恍然道:“对,对,我们可以将此事告知到卫指挥使司,请他们出兵拦截赈灾米粮,暂解燃眉之急!” 他们如今手中人证物证俱在,又有张主薄留下的账册,送到卫指挥使司,不怕他们不信! “我二哥在信上说,昨日指挥同知向云,曾前往府衙密见吴知府,二人单独相谈许久。”张敬语气沉沉地道:“恐怕他们暗下早已有所勾结,要不然吴怀敏也不敢如此有恃无恐。” 邱掌柜愤怒不已。 难道整个湖州府的根都烂透了不成! 张眉寿:“向云虽已同吴怀敏勾结上了,可卫指挥使司里还有指挥使南大人在,能做主的也是南大人。” 祝又樘有些疑惑不解地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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