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他虽不通武功,却尤擅爬树。 说到这里,他最该感谢的还是芩娘,和海棠居外的那棵练就了他此般本领的大椿树。 眼下夜色浮动,他藏身在此处几乎不可能会被在四处搜寻的府兵们发现。 此时,张峦忽然察觉到身旁的树干轻轻弹晃了几下。 他豁然转过头去,只见身侧忽然多了一双眼睛在盯着他看。 “……”惊骇之下,是强大的求生欲迫使他没有出声惊叫。 而瞬间的惊骇过后,张峦已经冷静下来,恢复了理智,低声询问:“敢问阁下可是朱公子派遣来的?” 若是敌,单凭对方这身手,他定早已没机会开口说话了。 三弟在信上曾说过,朱公子指派了人手在府衙附近暗中保护他。 对方微一点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各处攒动的府兵和火把,当机立断地道:“此地不宜久留。” 说着,抓住了张峦一只臂膀,就要带他离开此处。 “且慢且慢!” 张峦按住他的手,神情郑重地摇头。 他还有最后一件事情没有做。 半柱香后,湖州府衙后院忽然起了火。 “快、快救火!” 惊呼声不断响起,府兵仆役们纷纷奔走提水救火。 可不巧的是今夜有风,火借风势,不断蔓延攀升。 “小兄弟,做得好。”老槐树上,张峦拍了拍身旁刚回来的男子的肩。 男子沉默着没说话。 作为残忍冷酷的锦衣卫十四名千户之一,他还是头一回被人拍肩膀喊小兄弟。 罢了,谁让陛下尤为信任于他,派遣他秘密出京贴身保护太子殿下,而太子殿下又将他派来暗中保护这位张监生呢。 至于帮着张监生放火这事儿,若是来日陛下问起——他便说这位张监生也是为了肃清大靖官员风气,本着基本目的一致的想法,他才放了这把火。 “咿……” 张峦忽然眯了眯眼睛,下意识地朝着被火舌吞噬的某座院子看去。 ……怎么有个男人光着屁-股就跑出来了! 等等,似乎还有个衣衫不整的女人紧跟在后面? 那座院子,里头住着的不是吴怀敏的妾室吗? 可那张皇失措,被吓得连滚带爬的男人却显然不是吴怀敏。 好么,这把火放得不打紧,竟还将吴知府的隐藏绿帽给掀出来了…… 一时间,四周的情形变得更为混乱了,尖叫声辱骂声与哭喊声不绝于耳。 “走,别看戏了,咱们趁机将正事给办了。”张峦又拍拍身边男子的肩,说着就从树上利落无声地滑了下来。 陆千户:“……” 方才一边看戏一边“啧啧”个不停的人到底是谁啊请问? 这一夜,府衙上下人等皆忙着救火,直至天色将亮,方才将不断蔓延的火势彻底扑灭。 这火起的蹊跷,又因半场闹出了姨娘与二管家私通的丑事,以至于府中上下的气氛变得极微妙起来。 吴怀敏气得险些昏厥过去。 被戴绿帽这种事情最是伤人颜面自尊,更何况他身居高位,更何况又闹得阖府上下无人不知……天知道他要怎么见人! 还有那贱人生下的两个儿子,他如今竟越看越觉得像那该死的二管家多一些! “大人,这些皆是……不足挂齿的小事而已。既然都已经处置干净了,且无须再为其扰神。”幕僚在一旁劝道:“如今大事将成,大人可不能乱了阵脚才是。” 虽说这事换他他也受不了,但劝还是得劝的。 吴怀敏深深吸了口气。 对,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现如今是什么情形?”他坐定下来,沉声发问道。 “回大人,各处已经纷纷闹起来了,几个县衙里先后派了衙役来报信,都被小人给……安置了。” 幕僚似笑非笑地道:“大人放心,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吴怀敏听得此言,想着那些已经到手的白花花的银子,烦乱的心绪方才得到些许纾解。 幕僚又道:“现如今,就差云雾山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