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中,昭丰帝听得此事,亦是费解。 “定国公可说了是为何事前来请罪?” 刘福答道:“回皇上,定国公只说要将此事面呈皇上。眼下,正跪在殿外等候皇上宣见呢。” 跪着等? 究竟是为了何事,竟值得定国公如此? 昭丰帝表示自己的好奇心被彻底勾起来了。 “快宣进来。” 很快,定国公便被小太监带了过来。 进来时,却是一瘸一拐地,但仍坚持行了跪礼。 “国公的腿怎么了?”昭丰帝下意识地问。 “回皇上,不碍事的,人年纪大了,跪久一些,免不了的。”定国公笑了笑,说道。 昭丰帝默然了一瞬。 怎么那么像是苦肉计呢? 以及,为何他竟从国公的笑容里看到了一丝苦涩? “既是如此,快些平身吧。” 昭丰帝说话间,这才瞧见定国公背后背着什么东西,定睛一看——嚯……竟还真有几支荆条! “多谢皇上体恤,可臣心中有愧,当真不敢起身。”定国公跪在那里说道:“今日臣进宫,便是诚心向皇上请罪来了。” 昭丰帝只好暂时让他跪着,皱眉问道:“朕怎不知国公何错之有?” 不过他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毕竟他最近也不曾看过那些弹劾人的折子。 “是朕斗胆想请皇上做主,让宁家赐臣的女儿徐氏一纸休书——” 定国公说话间,叩头下去,声音沙哑颤抖:“可这门亲事乃是皇上赐婚,臣有此意,便是大不敬,故而,臣特来向皇上请罪!” 昭丰帝:“……” 你不说谁知道你有大不敬的想法? 牢牢地憋心里不就行了,为了一个想法来请罪岂不是让君臣之间彼此尴尬? 所以,与其说是有了想法,倒不如说是主意已定。 哎,这些人啊,就喜欢玩儿这些弯弯道道的东西。 昭丰帝一时没说话,坐在那里沉思起来。 定国公也并未多说其它,只字不提宁家的过失,足显大家风范。 可是,昭丰帝却听到了低低的抽泣声。 昭丰帝神色诧异地看着低头抹眼泪的定国公。 堂堂定国公,亲自负荆前来请罪也就罢了,竟还忍不住哭上了——瞧瞧宁家把人好好地一个高贵世家老头子给逼成什么样儿了? 这一招……可顶得上说百句千句了。 “国公不必伤怀,此事朕先前已听太后提过了,说起来,倒是朕当初思虑不周——” “皇上千万别这么说,这怎能怪得了皇上呢……” 昭丰帝叹气道:“只是,让宁家写休书,却是不可取的。” 定国公抽泣声一止。 他闺女命都要没了,皇上竟还要从中说合调解? 皇上啊,求求您干点人事儿吧,不要逼老臣……使出一百零八式苦肉计来! “便由朕做主,就此和离吧。” 虽说自己赐的婚自己再做主和离,有些自打自脸的意味,可比起日后再闹出什么大事来,及时止损说不定才是最明智的决定。 昭丰帝的声音传入耳中,直让定国公觉得有些不切实际。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磕头谢恩。 而后,便是对昭丰帝一通卖力吹捧。 昭丰帝默默享受了一会儿,抬手示意他可以停下了。 定国公却道:“只是,臣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万望皇上能够成全。” “哦?” “臣女前几日刚诞下一女,那孩子因是早产,生来体弱,如今离不得母亲——臣女此番生产,亦是险些将命搭了进去,因此将这孩子视作了命一般重要,若是没了孩子,只怕也难撑得下去……” 定国公说到这里,又落了泪,却是真的情不自禁。 “故而,臣想斗胆请皇上准允,将这孩子交由徐家抚养。”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