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不止是他一个人的颜面,更是整个大靖的颜面。 虽说同颜面相比,显然性命更重要些,但一时他当真想不出要如何解释此事。 若拿仙人预言地动当作借口,且以此来疏散百姓,万一地动不曾发生,那他就将成为一个天大的笑话。 且会被载入史册的那一种。 当然,被笑话还是轻的。 没准儿还会被当作丹药吃多了、过于沉迷修道,从而脑子出毛病了。 到那时,只怕真的要禅位来以慰民心了…… 禅位……? 昭丰帝眼神忽然闪了闪。 他目光环视,看向殿内的几名内监。 昨日他与大国师不宜过早禅位的谈话,莫非传到了太子耳中? 昭丰帝疑心稍起,很快又被自己压了下去。 太子应当不至于这么做—— “传钦天监保章正来见朕。” 昭丰帝心烦意乱,连茶都不想吃了,当即吩咐道。 刘福应下来。 不多时,钦天监保章正俞泓便踏入了养心殿内。 因钦天监官员向来不易致仕的缘故,他今年已过六十三,还尚在保章正这个位置上呆着。 又因官职低微,为官数十载,这且只是第二次面圣,头一回来这养心殿。 人年纪大了,就忍不住想多看看,然而帝王忽然宣见,不安之下,却也不敢分神乱瞧。 “微臣参见皇上。” 俞泓动作有些不大利索地行礼。 “平身吧。” “谢皇上。” 昭丰帝看了一眼,叹气道:“给保章正赐座。” 到底年纪大了,也不好这般站着。 保章正受宠若惊,连忙又谢恩。 “朕今日召你过来,是因你在钦天监中资历最老。”昭丰帝看着他,道:“朕问什么,你切不可有丝毫隐瞒。” 怕就怕有些臣子自作聪明,或因胆小怕事,测出了什么却不敢与他明言。 “微臣自是不敢隐瞒陛下!”保章正连声保证。 昭丰帝这才开口。 “朕问你,近来大靖可会发生地动?” 保章正闻言色变。 “臣倒不曾测出会有地动发生……不知陛下何以会这般问呐?” 昭丰帝没有答他,只又印证地问道:“也就是说,近来不会出现地动了?” “这……”保章正迟疑起来,额头已冒了汗珠。 哪有这样问话的? 都说皇上丹药吃多了,脑子时常抽风,他原本还不信,可有生之年也总算是见识到了…… 这又不是近来会不会下雨,而是近来会不会地动,如此大事,他岂敢妄下定论? “陛下请恕微臣不敢断言……” 又岂是他不敢断言,怕是个人都不敢乱说啊。 “不敢断言?”昭丰帝皱眉看着他:“保章正历来不是负责观测星辰日月变动,测知天下吉祸的吗?地动如此大凶之事,你跟朕说不敢断言?那朕设钦天监何用?” 保章正被问的实在坐不住了,满头冷汗地跪了下去。 “臣当真不敢保证,万望陛下恕罪……” 好端端地,皇上怎就突然同地动杠上了! 且保章正的职责说来玄乎,可历朝历代的保章正,又有几个真有那等通天本领的? 若他真有这能耐,还做什么保章正啊…… 而他不曾料到的是,皇上令人更加摸不着头脑的操作还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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