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句难听的话,便是皇上有意压制,可太子总有一日是要登基的——谁还怕熬不过谁么? 张峦点了头,吃了口茶。 可心中却起了另一层波澜。 就在方才,他说着说着,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来—— 但愿是他想多了…… …… 苍鹿回家之前,先吩咐了小厮将自己带回来的一只箱笼抬了过来。 见那木箱被打开,里头装着的尽是些她见过的、没见过的小玩意儿,张眉寿不禁笑了问:“都是给我的?” 苍鹿笑着点头说道:“此番唯独蓁蓁不曾出门走走,我便将这些好玩的物件儿尽数挑了,捎回来给你瞧瞧——你可看见那只嫦娥仙子的面具了?他们都说好看,想来是极配你的。” 阿荔闻言,忙地弯身将那只仙子面具翻了出来。 张眉寿接过,认真瞧着,道:“瞧见了,上头的颜色描的可真好看。” 苍鹿闻言便笑了:“好看就成。” 说着,自己也蹲下身去,伸手在那箱中摸索着,边说道:“还有只机关鸟呢,我给你找找。” 少年人修长好看的双手在一堆物件儿里逐一摸索。 张眉寿忙跟着无声蹲了下去,屏着呼吸将那只玲珑小巧的机关鸟放到他手边,才又直起身。 少年握到手中,辨别了片刻,遂递向张眉寿的方向,咧嘴笑着道:“蓁蓁,找到了,给——” 张眉寿伸手接了过来,见他似极开心,便也忍不住跟着一起笑了。 算一算日子,骆先生也该到京城了才对。 …… 翌日,徐婉兮一早便来了张家寻张眉寿。 窗外飘着细雪,两个女孩子在里间吃着点心热茶说话,气氛融洽。 “蓁蓁,你该是听说过那位谢御史吧……” 因屋内只有阿荔一个丫头在伺候,徐婉兮才提起此人来。 张眉寿点了点头,旋即看向她:“怎么突然说起谢御史了?” “……是因先前你入宫替六皇子诊治时,我四处打听不到你的消息,心下着急,便叫人送了信给他,是想同他问一问。”徐婉兮说着,脸上就有些薄怒:“可你知他是如何回我的吗?” “如何回的?” “不知。” 见张眉寿面露不解之色,徐婉兮又道:“不知——是他的回信,只回了这俩字儿!” 当时她眼瞧着那回信,简直是吃了一惊。 “……” 张眉寿明白了过来,亦有几分讶然。 这叫哪门子回信…… 但这作风……倒也不愧是一辈子不曾娶妻的谢御史了。 然而,转念一想谢御史的为人,张眉寿还是替对方解释了一句:“彼时我身在长春宫内,谢御史应当确实不知是何情形。……至于那般惜字如金,想必也是不愿给你添麻烦。” 也只能这么说了。 徐婉兮想了想,低声道:“可他偏偏还收下了我送去的药,就是上次你让人拿给我的那瓶……” 真有那般‘不近人情’,不是该拒了她送去的东西才对吗? 既是收了,便是当真不知消息,也该意思意思帮她打听打听才符合礼尚往来的规矩吧? 可是都没有! 甚至连一句宽慰她,要她不必担心的话都没有。 她倒不是不舍得那药,当时既送了出去,就是真心想给对方用的——只是觉得……这人委实有些古怪。 古怪得叫她心中颇觉憋闷,偏又太过不值一提,也无法对人说起,只能私下与蓁蓁说一说了。 但说了出来,确实也就好多了。 张眉寿已是忍不住笑了。 谢御史这收了东西不办事的行径,确实叫人觉得奇奇怪怪。 “罢了,不说他了。”徐婉兮咬了一口玫瑰饼,不再多提什么。 此时,阿豆的声音自帘外传了进来:“姑娘。”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