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多礼,起身罢。”少年没有停留,在张家仆人的引路之下,与张眉寿一同朝着前厅而去。 一路上,所遇下人皆纷纷行礼,神情惊惑。 张家的院落不算小,却也称不上大,从进门到前厅并不远,却叫张眉寿觉得走了一短极长的路。 也走得极欢喜。 海棠居内,张峦和宋氏听罢下人所禀,连忙赶了过去。 可夫妻二人,确非是最先到的。 他们来至前厅时,只见老太太已经坐在那里,正笑呵呵地同太子殿下说着话。 张峦夫妻上前行礼,祝又樘站起身来,略微避开了,遂抬手回礼:“晚辈今日不请自来,若有叨扰之处,还请伯父伯母见谅。” “殿下说的哪里话。” 张峦笑了笑,刚要问一句‘殿下今日前来可是有事’,就见得一道人影走进了厅内。 是清羽。 他怀中抱着的,是一樽半人高的红珊瑚。 “……” 见对方将那樽红珊瑚稳稳放下,且面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张家人等皆是瞧得愣住,一时竟不知是该去留意那一樽珊瑚,还是清羽那少见到诡异的笑。 自认为表现的还算喜庆的清羽,已经折身走了出去。 而紧接着,老于过来了。 他也不是空着手的,而是一手提着一只沉甸甸的箱笼——箱笼之上贴着红纸剪成的团福字样。 “这……”张峦出了声,却是连忙摆手道:“殿下,这可使不得。” 虽他也清楚既安向来讲究且出手阔绰,可不说两只箱笼里装着的究竟是何物,单说那一樽红珊瑚,就着实贵重到叫他难以消受了。 且俗话说,拿人家的手软,既安这么干,叫他心里头直觉得不安…… “年节刚过,晚辈初次登门,空手而来,未免不合礼数。”少年语气坦然:“且晚辈今日前来,实有要事相求。” “殿下当真言重了!” 张峦惊得够呛。 他一个五品小官儿,哪里能当得起当今太子一个“求”字! 张秋池恰在此时赶到,听得这一句,脚下亦是一顿,且心底重重地“咯噔”了一声。 不知为何,他内心忽然升起一种极古怪却强烈的直觉来——那是一种类似于捧在心尖尖上的东西,即将要被人讨去的感觉…… “张大哥。” 见张秋池走了进来,祝又樘抬手施礼。 张秋池没能来得及避开,连忙回了一礼:“殿下。” 目光一转,便落在了坐在一旁的女孩子身上。 二妹竟然也在…… 祖母和父亲母亲也都在,他也被特地请了过来,除了不在家中的鹤龄与延龄之外,他们大房一家算是齐齐整整都在这儿了。 年轻人心底那种奇怪的直觉不由更深了许多。 而清羽和老于,还是不停地往厅内搬东西。 “……” 张眉寿眼睁睁瞧着自家厅内被生生垒了一座小山出来。 这期间,她家父亲已然阻拦了数次,但见实在拦不住,唯有先静观其变。 可说是静观其变,张峦脸上的神情却半点也不平静。 见清羽终于不去搬了,他适才微微松了口气。 除却足足十抬箱笼之外,那些能瞧见的玉器,瓷器等,已是价值不菲,皆是极少见的珍品—— 再这么搬下去,他当真要怀疑人生了…… 但无论如何,这些东西他是一样都不能收的。 毕竟还不起。 “怎不见宋老太爷?”祝又樘出声问道。 张峦润了润干涩的喉咙,答道:“岳父今日不在家中。” 一直坐在上首的张老太太笑得慈和:“无妨,若有什么事,到时叫人传达一声就是了。” 亲家公不在也好,毕竟那是个背地里总爱与她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