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阿荔上气不接下气地行礼。 正屈膝靠在榻内,专心剪纸的张眉寿抬起头来看向她。 阿荔顺了顺气儿,刚要开口时,却见阿枝快步走了进来。 “姑娘,宫里头来了传旨的人,老太太喊姑娘赶紧更衣收拾一番,往前厅去听旨——” 虽尚且不知是什么旨意,但理应是阖府上下都需到场的。 阿荔忙不迭点头:“是,奴婢方才也瞧见了,宫里头来了不少人,瞧着是极不寻常!” 张眉寿闻言已然放下了手中剪刀,自榻上起了身来。 阿荔阿枝连忙上前服侍她更衣,并重新梳发。 两个丫鬟手脚麻利,前前后后没耗上多少工夫。 收拾完毕,两个大丫鬟一同陪着张眉寿去往了前厅,一路走得不慢,却也称不上急匆。 到底大老爷一早去了工部,二老爷也去了书院,都须下人去请,一来一回少说要三刻钟。 张眉寿在路上,遇着了张眉箐,姐妹二人便结伴而行。 厅外分别守着太监侍卫,自廊下直排到石阶旁,足足两列,气氛肃然——张眉箐远远瞧见,不禁就有些发怵。 下意识地想往自家二姐身后躲一躲,可又生生忍住了。 如今她已不是小姑娘了,不能逢事就往后躲……宋家表哥如今在苏州正专心学着打理生意,她也不能总在原地踏步,半点长进都没有。 她得跟二姐学一学,哪怕学个皮毛也是好的。 思及此处,张眉箐略挺直了后背,跟着张眉寿,尽量从容地从那些侍卫太监面前走过。 厅内,乌压压地坐了好些人。 张老太太坐在主座上,宋氏和纪氏一左一右立在老太太身侧。 客座上首处,坐着的是此次前来传旨的大太监刘福,紧接着是几位生面孔的官员。 张眉寿带着张眉箐上前依次见礼。 刘福笑着抬手,“二位姑娘不必多礼。” 目光却只落在张眉寿一人身上。 张老太太看在眼中,视线扫过刘福身侧的太监手中捧着的锦盒,心中的猜测不由愈发笃定了几分。 而越是如此,面上却越是平静。 刘福看在眼中,不由在心底暗暗点头。 很快,张秋池,张老太爷和宋老太爷也都被请了过来。 准确来说,其他两位是被请来的,而张老太爷是被带过来的。 老太爷换了身干净的衣袍,此时被带来,脸上写满了不情愿,更不记得要向刘福等人行礼。 张老太太笑着赔不是:“我家这老头子,多年来都是这幅神志不清的模样,若有失礼之处,万望福公多加包涵。” 若不是方才刘福特地问起了这老头子,她说什么也不可能将人放出来。 “无妨,无妨。”刘福显得极好说话。 他既答应了让人过来,就自该包涵些。 张老太太却仍不敢放松警惕,命得蒋妈妈低声交待了老太爷一番话。 “待会儿宣旨时,老太爷可得跟着一同跪下才行……” 张老太爷浑不在意地道:“磕头么,我擅长地很……磕一下,十两银?” 他倒也‘懂规矩’,知晓这种话张扬不得,因此将声音压得极低。 “……” 蒋妈妈面上维持着笑意,点了点头。 十两银就十两银,甭管老太太到时给不给,她先答应了再说—— 老太爷便乖乖地坐下,如张眉娴出嫁那日一般,将两只手背到了椅背后去,也浑然一副轻车熟路的架势。 不多时,张峦和张敬先后赶回了家中。 至此,张家人算是到齐,刘福方才起身宣旨。 张家上下跪地听旨。 大太监咬字清晰,声音高而悠长——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工部员外郎张峦之女张眉寿端庄温良、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今,太子已适婚娶之年,当择贤女与配。值张家二姑娘待字闺中,与太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