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 章拂闻言,念了句佛,再次施了一礼,适才离去。 阿荔目送了他一会儿,将门合上,把眼中的泪意憋了回去。 白家四公子,也太可怜了些。 那害了不知多少性命的恶僧,真该千刀万剐才是——若有朝一日落到她家姑娘手里,她定要求了姑娘叫她亲手捅上几刀才行。 阿荔替无辜之人心酸之余,又愤懑异常。 而此时,雅间内没了旁人在,她便干脆去了外头守着。 一时间,室内便只剩下了祝又樘与张眉寿二人。 张眉寿脑袋一歪,就靠在了祝又樘肩上,安安静静地闭了会儿眼睛。 今日突然得知了太多,此时她得好好想一想。 祝又樘由她靠着,伸手环住她的身子,叫她更舒服安稳些。 好半天,只听靠在他肩上的女孩子似有若无地叹了口气。 “怎么,可是想好了?”祝又樘温声问。 张眉寿闭着眼睛听这道在耳边的语气,恍惚间,忽然意识到,这是一种独独对她说话时才会有的语气。 他性子温和,她以往总觉得他待身边之人皆是如此。 可此时才忽然察觉到这语气里的区别。 张眉寿梦游般在心底念叨着此事,嘴上却是说着正事:“……如今且先紧盯着继晓那边,以便及时应对。至于阿鹿的眼睛,我想着……不如待大哥春闱之后再作打算吧。” 暂且先不论那些大局了。 毕竟继晓也不是死的,在那一日到来之前,当真会什么动作都没有。 所以,拖过天狗吞日,本就等同是个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 故而,替阿鹿治好眼睛,何时治,并非是不能提早考虑之事。 然而抛开大局,还有一点——取蛊引之人指尖血解蛊时,须得当场取才行,偏偏解蛊之人又只能是田氏。 也就是说,替阿鹿解蛊时,大哥与田氏,是要见一面的。 她倒也可使些手段,或干脆替她家大哥蒙上眼睛且罢,到底大哥信她,定不会有什么意见不满。 论起配合她行事,她家大哥……向来做得比她交待的都要好。 可正因如此,她反倒更加不愿瞒他。 原本,她也是打算日后将实情说与他听的,只是没想到需要以这种契机来开口。 “嗯,春闱剩下的日子不多了……蓁蓁思虑周全。”祝又樘语气里皆是认同。 无论眼前与日后的局面如何,可蓁蓁之意已是再明显不过——无论张家大公子究竟是何身份,都不要紧。 是以,往后的日子还是要过的。 既还要过日子,便不能不为张大公子打算考虑。 已接连考了两次头名,这次春闱,无论结果如何,于他而言都极为紧要。 这是那个少年人生中至关重要的一次经历。 张眉寿反抱住他,将头脸埋到他身前,声音便听起来闷闷地:“我也是暂时不知要如何跟大哥开这个口,还不曾考虑好要怎么说……” 若是从前还且罢了,只如实告知了他她当年救下田氏的事情便可。 可如今,她这大哥不止沾上了一个真龙转世的气运,说不定……连身世都另有隐情。 许多事情,她便是不想去怀疑,可线索摆在眼前时,她也没有道理再自欺欺人。 “不必着急,你且慢慢想一想,若当真拿不定主意,我再与你一同商议商议。”祝又樘修长的手指顺着她脑后的青丝,语气温和认真地道。 张眉寿抬起一双眼睛,仰着脑袋看向他。 “我兄长之事,殿下是何看法?” 他的性情她是了解的,若说眼下对她兄长因此生出杀心,是远远不至于的。 但此事……确实也关乎甚大。 “蓁蓁若一直视他为兄长,他便也一直是我的兄长。”少年语气平和,其余并未多言。 日后之事,谁也无法预料。 如若命运弄人,使他与张大哥处于对立,他首要必是尽量保全对方,求一个两全之策。 若实是求不来,他便也注定无法相让——他不止是自己一人,他身边有蓁蓁,身后亦有太多需要他保护的人,及大靖万里山河,无数百姓。 所以,那些过分大度,甘愿将一切拱手相让的漂亮话,倒不必说得太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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