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秋池看着她,语气里似有安抚之意:“放心,不会有影响。” 其余的是不必,也不便再多说的。 然而又怕她误解。 因此,又补了一句:“只是那‘不值当’的傻话,日后还是莫要再说了。” 不会影响,但并非是因为她不值当。 真论起不值当三字,是他半点不值得她这般相待才是。 少年人眼底有尊重,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那就好。”刘清锦顿了顿,尽量让气息听起来平稳顺畅些,将泪意忍回去,笑着道:“愿张公子此考顺遂,杏榜有名。” 张秋池亦微微笑了笑。 “多谢刘姑娘。” 却在心底叹了口气。 只碰巧见了一面,这傻姑娘便浑然一幅忐忑不安的模样,若他当真落了榜……她还不得将过错都归咎到自己身上去? 此番,他是唯有尽力而为了。 …… 会试分三场,每场要连考三日。 张秋池考了两场,张老太太就拿银子砸着张老太爷在松鹤堂里连做了两场法事。 待做第七日清早,做到第三场时,老太太抽空看了一眼,却发觉了异样之处。 这疯老头子说是在做法事,可为什么那摇铃舞桃木剑的动作细看之下……根本就是打太极?! 因是打得有些乱,起初她竟未能看出门道来! 所以这老头子根本是不会装会,存心坑她银子?! 张老太太强忍着要将拐杖砸过去的冲动,直忍到这场法事做完——毕竟银子已经给出去了,即便不灵她也要累一累这疯老头子……就当是看猴儿了! “你这疯子做的是哪门子法事!” 院子里,张老太爷刚收了桃木剑,站在石阶上的张老太太便出声质问道。 老太爷斜睨她一眼,不耐烦地道:“你知道我是疯子,还找我做法事……既然你情我愿,我怎么做你怎么看就是了,哪来这么多屁事!” 张老太太闻言气得眼前发黑。 就算坑人好歹也要有点诚意,这摆明了就是在骗人的姿态算怎么回事? 且还说她屁事多,单听这在骂人边缘试探的话,可见是飘得越发厉害了,不教训势必是不行了! “将银子给我拿回来!”张老太太沉声向蒋妈妈吩咐道。 听得这致命一言,老太爷大为戒备,当即揣紧怀里的银子就要逃离此处,偏偏一名婆子经验深厚,已经关上了院门。 老太爷被堵在了院子里,却也不肯妥协,被一群婆子仆从追着四下逃窜,一时间松鹤堂内乱作一团。 前来请安的张眉寿与张眉箐,隔着院门听了一会儿,到底没有进去打搅。 近日来,因春闱之事引起的热议,使得京中亦格外热闹。 如此之下,倒是鲜有人再去讨论先前蒋家之事。 然而,蒋令仪的禁足却迟迟未得解。 蒋太太刚喝罢治头痛的药,接过丫鬟递来的清茶漱了口之后,倚在榻上阖目养神。 她此前气急攻心,病了一场,这就这几日才开始下床走动。 倒也不是说病得下不了床,主要还是没脸见人,疲于应对了。 “太太。” 一名丫鬟走进内间,低声道:“大姑娘院子里使人传了话来——” 蒋太太眼皮都没动一下。 这逆女别的不说,表孝心倒是极在行,哪怕被禁了足,也要日日差人前来询问她的病况。 且听闻自禁足以来,每一日都在抄写经书,以借此替她祈福祛灾。 想到这些,蒋太太心底没有动容,只有冷漠与怒其不争。 样子做得再好有什么用,哪怕真有几分孝心,又有什么用? 将蒋家拖累至此且不提,单说一点,作为女儿家,不能得一门好亲事来帮衬娘家,那便等同是一颗废子了。 见蒋太太冷着脸不说话,丫鬟的声音不禁就低了许多:“大姑娘说……想出门一趟,希望太太可以应允。” 蒋太太这才睁开了眼睛,冷笑一声。 “出门?且不说我答应还是不答应,出了这档子事,她如今竟还有脸出门?”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