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陋之人,多是言不真诚,意无一定。只图妄夸大口,妄自轻诺,以言语轻许于人,到时不能实现其诺,事至不能实践其言。言行不能相顾,所言无着落,结果失信于人,反遭人怨。此即为“轻诺必寡信”。 所谓“轻诺必寡信”,事之将行之前,不思前后,不虑始终。不顾头尾相接,不知事之轻重,不审事之可否。以为天下万事皆任我作,无时不可随我之便。这种以“多易”之心,轻忽浅躁,不知事之机微,莽撞鲁钝,往往使可行之事而成为不可行,使能成之事成为不能成,图多易反而变多难。故曰“多易必多难”。 “是以圣人犹难之”,正因为这个道理,所以圣人凡事不敢妄进,图难于其易,先难而后易;为大于其细,知易而守难。犹难之难,以不难而似难,这样才能使难变为不难。圣人遇事谨慎,以易作难,所以虽至难之事,终不足以难住圣人。此即“圣人犹难之,故终无难”之义。 【本章说解】 此章经旨,是示人要立德务本,明理知法。若能以道为本,无论处世做人,无论修真证道,终无难事也。 人生在世,生死之事,性命之微,皆是至大至难之事。但世人却颠倒行事,置生死性命之大事于轻忽,却视纵情贪欲之事为之大,其结果反误了卿卿性命,实是可惜!若能明理向道,立志修真,向五行不到处,向父母未生前,去妙悟生死之源头,即能见元始至尊,勘透本来面目,入于黍珠之内。非有什么工巧,亦并不费其力,只要炁合元初,自然可入玄妙。 修真之人,惟重一个心字,凡事图难先从易始,作大事先从小事做起。身处红尘,尘中脱尘,火中栽莲,修心炼己,刮垢净心,消受业障等等,皆是不易之大事,故当从日常中之“易”处着眼,从身边“小”事做起。天长日久,必积沙成塔,积小为大,累少为多,移难为易。如此,无为无事,而事必无难易之别;以善德尽己尽人,而善恶不萌,即入于无善无恶之境。即或有不安之萌动,能从未兆时即谋制之,自微脆处破散之,就会无事而安。到此天地,心性至诚之理,无所而不往;无时无事,不是中正之道。图难于易,为大于细,无为不可成,无事不可就,世间又有何事足以难我乎? 众人为有为之事,圣人为无为之道。事者,所为之条件也。天下之事,就形器之体而言,其形必有大小之分。就物之数而言,必有数量多少之别。人心之分别,恩怨之生起,皆是产生于物之大小多少。人心最难忘者,就是一个“怨”字。得物多者大者便生喜心,得物小者少者便生怨心,畏大侮小,贪多图大,这是人心的通病,所以人心欲壑难平,其理亦在此。 大道之妙,非形非数,无怨无恩。圣人与大道同体,没有恩怨之心,犹如宝镜高悬,物来则照,物去则空,明体不亏,真光不昧,随机妙应,应之无情,无可无不可,无动亦无静,此便是圣人“为无为”之妙处。 世人不知物之自然,以为天下事非为不成,非执不留。故常与祸争胜,常与物生赘(zhui)。事之微妙已显,不知顺其自然,所以事终不成。故有为则生事,有事则劳心;为而不为,则事亦无事。圣人能致虚守静,反繁归简,虽纷纭万变之事现于眼前,犹如观掌中之果,如视手中之纹,莫不洞见其始终,莫不了知其本末,此便是圣人“事无事”之妙处。 “味”者,所为之理趣也。天地之至味,敛之于身心,而无不咀嚼,取之而不可竭,用之而不可穷,服食于终生而不可去,惟默而识之,不能以言语形容。犹如哑人食蜜,惟独哑人自知,别人不能知也。此便是圣人“味无味”之妙处。今日闻经之上士,若能了悟此三者之妙义,则万事俱备,无事而不圆通。 本章还论述处事必须慎其“始”,从开始易处着力。故河上公名之为“恩始”。 “慎其始”正是“为无为”之义。吴澄在《道德真经注》中曰:“所以得遂其无为者,能图其难于易之时,为其大于细之时也。天下之事,始易而终难,始细而终大:终之难起于始之易,终之大起于始之细。故图之、为之于其易细之始,则其终可不至于难,可顺至于大,而不劳心劳力,所以能无为也。若不早图之、急为之于其始,则其终也,易者渐难,细者渐大,心力俱困,无为其可得乎?” 此章文中所言,皆是自然辩证之理。“事之大小”,实则是言心之大小。凡事开始处于细小之时,心不敢自以为大。事虽已大,心亦不可动,始终能处微处小,如此才能成其大。“轻诺寡信”、“多易多难”等句,看起来好象是言事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