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如果不是王寺卿留意了,甚至听不大清濮阳瑄的这声回应。 想来是楚王自小没有师傅教导,所以有时候听不太懂人讲话吧,真是白瞎了这副好相貌。 他冷笑,不介意这时候为这个蠢货讲清楚些,“楚王府上出了这等邪祟作乱之事,您难辞其咎,百姓们人心惶惶,所有的怨怒和恐惧都会汇集到您的身上,而您亲王的身份注定要让皇室蒙受天下人的非议,更是损害了皇上的威严与圣名。所以,下官才建议您自裁谢罪,平息这场骚乱。” 为了以防万一,他认为有必要劝楚王自裁。 这样一来,即使宫里出了什么变数,不会赐死楚王,可楚王自裁身亡,那也算做成了事。 “王寺卿何以笃定……”濮阳瑄缓缓的抬起眼帘,视线落在王寺卿的脸上,“我死,就可以让所谓的妖魔鬼怪离开人世,平息骚乱呢?” 他的眼神,让王寺卿心头一惊。 那双如夜空一般深沉的眸子里,没有半点怒意或者杀气,很平静也很冷漠的看过来,却足以叫他感受到彻骨的恐惧在无声无息的蔓延到四肢百骸。 如果不是知道滕婆子之死乃人为,他都要以为楚王此刻已被妖魔附身。 明知自己将死,却还有这等气度,这样的人太可怕了。 不,他这叫无知者无畏。 楚王真的还没有意识到御赐的毒酒就在来的路上了吧? “毕竟是您那凶煞的命格,引来了妖魔鬼怪。”王寺卿强打精神,一字一句的说道。 濮阳瑄道:“原来大理寺卿不禁擅长断案,连命相之说也有涉猎。” 王寺卿听出话中的嘲讽之意。 大理寺断案,依靠的是确凿的证据,而命相与鬼神之说过于虚无缥缈,根本不可能当做呈堂证供。 可真是死鸭子嘴硬。他冷哼,“楚王,下官这也是为了您,为了大周,为了皇上着想。” 他干脆利落地抽出一名金吾卫官兵的佩刀,送到了濮阳瑄的面前。 “下官见识过罪臣饮下毒酒,死得极为痛苦,还不如一刀抹了脖子来的痛快。” 锐利的刀锋在烛光下发射出迫人的冷冽光芒,照映在濮阳瑄的脸上,落进了他的眼眸中,但也无法照亮眼底的阴沉。 他没有动,脸色也没有一点变化。 王寺卿心里发虚,又对他的磨蹭感到厌烦,“楚王殿下到底在等什么?” 濮阳瑄伸出一指,按在剑身上,“王寺卿不必多费口舌和操心,你再如何,本王也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王寺卿有些难堪,他使了个眼色给中郎将。 中郎将示意他稍安勿躁。 反正楚王今日必死,何必给他百般嘲讽的机会。 王寺卿不屑冷哼,原本他不必和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皇子计较,多丢身份? 偏楚王要呈口舌之快,那就别怪他待宫里赐下的毒酒送到楚王府来,亲手给这位楚王殿下灌进嘴巴里去! 濮阳瑄又垂下眼帘,一派置身事外的淡然。 王寺卿让中郎将盯紧楚王,自己大步走到楚王府门口,等待着宁公公回来。 半个时辰后,他终于等到了,只是…… 一个皇上跟前的老内侍有必要搞这么大的阵仗吗? 浩浩荡荡人马踏进常安坊,让骚动不安的坊内陷入一时的寂静中。 “这是又派了什么大人物来?” “是要了结了这件事,还天下太平?” “我看是,八成是要处置了楚王。” 那么多人马来到楚王府门前,引得众人一时忘却了妖魔,聚集过来。 反正这乌泱泱一片的人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