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仪有心再晾卓将军的妹妹一会儿。 濮阳瑄点头,背起薛瑾仪继续沿着城墙根转悠。 薛瑾仪望着有些年头的城墙砖,一些杂草从缝隙里生长出来,顽强的迎着阳光或是风雨,她抬手轻抚过砖头,有的上面有凹凸不平的痕迹,依稀能看出是刻的字。 濮阳瑄见状,往城墙边靠了靠,好让薛瑾仪看清楚。 薛瑾仪眯起眼睛仔细看,据说每一块城墙砖上都会刻下制造的年份与工匠的名字,如果日后城墙出问题,就会按照砖头上的名字去拿人问罪,所以工匠们格外用心,精心制造出的转头风吹日晒数百年,依然顽强坚挺。 “这上面的年号……是前朝的吧?”薛瑾仪轻声问道,记得在书上曾看到过这个年号。 “是,”濮阳瑄道:“是燕国的第二十代皇帝的年号,距今也有五十年了。” 薛瑾仪点点头,又往旁边看看,这一大片砖头都出自同一个年代,“是前朝废帝的父亲?” “嗯。”濮阳瑄道:“当时京城内外的百姓因为苛捐杂税已有暴动,在这一片城墙上炸出窟窿,引入起义的百姓,想要逼宫弑君,杀光奸臣贼子,可惜他们刚到前面街坊,就已经被前朝的兵马给镇压了。之后,前朝朝廷强征数百工匠,硬是用三天时间修补了城墙。” “三天?”薛瑾仪皱眉,“那些起义的百姓的遗体呢?” “都在那里……”濮阳瑄指向城墙根,“因为没时间运走尸体,加上被炸出挺大的一个土坑,干脆直接用尸体填进去了。” 薛瑾仪打了个寒颤,“太可怕了。” “那些人幸存下来的家人想收尸都不行,因为没人有能力,有胆量再炸开这城墙了。”濮阳瑄抬起头,顺着城墙望向湛蓝的天空,“到了大周朝,他们的家人或许早已死在战火中,所以这件事被人遗忘,那些枉死的人就永远葬身于此了。” 薛瑾仪也望着城墙,耳边的风声像极了枉死的冤魂们的哭嚎声,“太可怜了。” “是啊。”濮阳瑄叹口气。 两人继续往前走去,砖头上的字代表了更久远的年代了。 薛瑾仪不知怎地,回头望去。 那一段城墙上,以及地上,寸草不生,甚至从远处可能阴沉沉的。 也许过去了这么多年,但怨气依然散不开吧? 薛瑾仪看到城墙上几朵绽放的正好的蒲公英,这小野花就如此顽强的生存在城墙缝隙里,甚至一朵已经结果,变成了一只小小“毛绒球”。 她摘下那些蒲公英,然后轻轻的一吹。 细小的白毛飘出去,她松开手,轻风送着花儿,与白毛一起轻飘飘的落在那段埋葬着冤魂的城墙边。 小小的种子也许有朝一日会生根发芽,长出一片漂亮的花朵,让生机回到这里。 “终有一日,那些为祸苍生的前朝余孽都会死去,让冤死的人们得以瞑目。”濮阳瑄安慰道。 “会的吧。”薛瑾仪轻叹一声,刚准备转回头,继续靠在濮阳瑄身上时,冷不丁地想起什么,“等一下!”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