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成一般或者收成差的时候照常征收,老百姓的手里总是没有余粮, 过日子还有什么盼头? 他批判完了,又提出自己的建议,比如田地有富饶和贫瘠之分,不若对于富饶多产的地域多征收,贫瘠穷苦的地域少征收,商户只从买卖不事生产,可以重税,等等。总结下来,他的中心思想就是一点——不要苛待本来日子就不好过的老百姓。 于寒舟不知贺文璋的看法,她只说了一句就住了口,抬头看向他。 贺文璋却不如她这般平静。 他此刻目光明亮,熠熠生辉,就连苍白病弱的面容都被染上几分光彩:“林先生是我很敬佩的一位先生,然这篇著作,他仍是过于小心翼翼,不够胆大开阔。” 于寒舟一听,就知道他有些自己的想法,便问道:“那依你之见?” “依我之见,只想着从百姓身上征税,远远不足。”他枯瘦的手握成了拳头,搁在膝上,目光明亮,侃侃而谈。 他认为,朝廷征税少了一群人,那就是大宗族。他们拥有广阔的田地,富饶的产业,从他们身上拔根毛,都比老百姓的腿粗。如果能从他们头上征税,既充盈国库,又不苛待百姓。 “大宗族势力盘根错节,想从他们头上征税,难。”于寒舟摇摇头。 朝廷未必就看不见大宗族,只不过宗族势力庞大,朝廷动不了他们,才不得不放弃。 贺文璋的眼神黯了黯:“是啊,难。” 若非如此,他崇敬的那位林先生,不可能提都不提。 正是因为难,根本不可能实现,才避过不提。 “但是如果施行这项国策,百姓受益良多。”他道,“我需得支持林先生,否则叫那位鼓动成了,百姓的日子才真是难过了。” 林先生批判的那位,只想着从百姓身上征税。好年头多征,差点的年头少征,征来征去,百姓手里没个余粮,只够糊口,日子还有什么盼头? “我没想到,你身为侯府嫡子,竟会怜惜平民。”于寒舟道。 贺文璋闻言,眼眸垂了垂:“以己度人罢了。” 他自幼身体不好,出不得门,也交不得朋友,除了读书之外,没有打发时间的法子。他读了许多圣贤书,心胸和格局便打开了,常觉得个人的渺小,众生之苦。 又因着自己生病吃药,免不了想道,倘若是平民百姓身子不好,如他这般,能活过三载否? 想得多了,便成了这般。 于寒舟对他还是很欣赏的。他胸怀悲悯,却不仅仅是口头上悲悯,而是想做点事情的,让她觉得这个人真不错。想了想,她道:“你的想法不错,但是牵扯较大,恐怕三年五载的也不成。不过,有志者事竟成,徐徐图之,未必就达不到。” 贺文璋蓦地抬起眼睛:“你有办法?” “没有。”于寒舟摇摇头,“但我觉得,你未必是唯一一个这样想的,也一定不是唯一为百姓着想的人。有志之士那么多,集思广益,总有办法的。” 他化名长青,在读书人中还是有点名气的,倘若写一篇文章出来,叫大家都看一看,想一想。看的人多了,想的人多了,发声的人就多,这事一年两年成不了,三年五年总有些进展,待得时日再长些,还要有更大的突破。这样下去,百姓那头的负担便清减不少。 “好,好!”贺文璋一下子站起来,神情激动,“我这就去写!” 转身就往书房行去。 于寒舟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不禁好笑摇头。 贺文璋的身体不好,不能久坐久思,所以他这一篇文章写了整整三日,才写成了。 他拿给贺文璟,如先前那般,叫贺文璟拿去读书人汇聚的地方,张贴出去。 做完这些,他才松了口气,只觉得原先压在心头的什么散去了。而后他猛然发觉,他好几日没同于寒舟好好说话了?! 想到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