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舟察觉到了,以为他在想协议变动的事,便没有打扰他。 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如果他要好了, 势必要如同正常男人那样生活,有正经的妻子, 要传宗接代,正经过他侯府嫡长子的生活。 这又要分两个方向讲。他觉得她合适吗?她觉得他合适吗? 他怎样想的,于寒舟不清楚,他还未同她说。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于寒舟觉得他这个人还不错。 他性格很好,待人尊重宽厚,而且常年病着还关心与他无干的平民百姓的生计,是个品格不错的人。 如果她同他和离,以她的年纪,家里势必会再将她嫁出去。再嫁个什么样的人呢?她已是和离之身,再嫁肯定不如前头。 对方可能是个身世低微的才子,但是有志青年一定不想娶个和离过的女子;也可能是妻子亡故,她嫁过去做填房,对方还可能有孩子。 这样看下来,就是一场折腾。而且,这得是和离成功。事实上,她很有可能和离不了。侯府和安家都是体面人家,要面子的,等闲不会同意这种事,除非贺文璋或者她做了极出格的事。 于寒舟自己说不好,所以她想听听贺文璋的看法。 一天很快过去。 晚间歇下时,于寒舟觉得他思索了一天,应该有些想法了,就问他道:“你想得怎么样了?” 贺文璋本来躺下时身体就是绷着的,听她问起来,身体绷得更紧了。 于寒舟见他不出声,以为他没想好,就道:“你想到什么就说,我们可以谈谈。” 贺文璋仍是不出声,交叠在腹部的手攥成了拳头。 他这一天想了很多,还想起了昨晚做的那个梦。那个梦很不好,他后来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会做那样一个梦——那是他内心的恐惧,他害怕她会离开他。 他不想她离开。 “我没想好。”他知道她在等他开口,声音有些紧涩地道。 于寒舟道:“没关系,我没有催你的意思,总归你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我们可以慢慢商量。” 他身体虽然好转,但要大好起来,少说还要养上一两年。 贺文璋听到这里,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少许。沉默半晌,他问道:“你如今仍喜欢二弟吗?” 于寒舟愣了一下,摇头道:“早就不喜欢了。” 贺文璋听她肯定的回答,松了口气,说道:“你嫁给过我,同他便再无可能,不喜欢他也好。” 他嘴上说的是“也好”,其实心里想的是“太好了”。 得了她这般答复,他心里安定少许,斟酌片刻,说道:“府里上上下下对你都很满意。我母亲对你尤其满意。我,我对你也……很满意。” 他对她非常满意! 非常非常满意! 抿了抿唇,他又说道:“倘若我身体好了,你便是功臣。我若休妻或者和离,不太像话。侯府不会同意,安家也不会同意,对不对?” “对。”于寒舟干脆地道。 贺文璋轻轻吐出一口气,拳头握得更紧了,喉咙紧涩,很努力地挤出声音:“你,你有没有想过,同我过下去?” 既然她都不喜欢贺文璟了,而且休妻或和离这么麻烦,她要不要考虑跟他过下去? 他等了一会儿,于寒舟一直没说话,他身上越绷越紧,直绷成了一根弦,轻轻一碰就要发出清亮而具有穿透力的声响。 于寒舟不知道说什么。 他说的,她都想过。而他现在表示出愿意跟她过一辈子,对她而言就多了一个选择。 她进可攻退可守。 那么,她愿意跟他过一辈子吗?想起嫁进侯府后的日子,实在称不上难过,还很好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