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婧闻言,惊讶道:“家养狐狸?” 店员说:“对的,打过针,放笼子里养的,和猫狗差不多的宠物。” 二十二岁的宁婧整了整自己的鸭舌帽,脾气很好地笑道:“那就带我们看看吧。” 因为一些旧事被旧公司雪藏了一年,两个月前终于约满离开,宁婧签下了如今的新公司,久违地接到了一份工作——在一部志怪电影《狐缘》里饰演一个配角。这对于十八线小透明的她来说是很难得的机会。 故事里,主角是一只狐妖,她是对方的侍女,要拍摄大量的与狐狸的对手戏。剧组原本预定了一只猫,结果那猫在拍摄前两天得了皮肤病,毛发掉落,不能上镜了。导演就让宁婧和经纪人也去影视城附近的宠物店转转,看有没有合眼缘的猫狗买回去顶替。 店员忙引宁婧去那个柜子前。 方才听见声音,还未见到其人,颜千澜已经焦急地立起了上半身,趴在了透明的玻璃上,使劲把鼻子压在玻璃上。 眼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越靠越近,最终停在了柜子前,颜千澜屏住了呼吸,浑身都在战栗,呆然地看着她。 宁婧弯腰,与之对视,噗嗤一声笑了,赞道:“真可爱。” 尤其是那双玛瑙石般的眼睛,圆溜溜的,泛着一层水光,好似含着泪。 经纪人颦眉道:“不知道凶不凶呢。毕竟是畜生,没有猫狗好控制。要是不乖的话,还是买只萨摩耶算了。” 虽然还有很多搞不清楚的,但颜千澜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若是自己不乖,就会被留在这里了,连忙伏下身,软软地叫唤了几句。又学着对面的幼猫,翻过肚子滚了滚,很是乖巧的模样。 三次渡劫后,颜千澜已经很久没有露出这幅情态给任何人看了。 “它好像很喜欢你呢。”店员笑道:“今天一整天,不管谁过来,它都很凶的。” 宁婧一怔,道:“可以把板子打开,让我看看它吗?” 店员照做,宁婧小心翼翼地抱起了毛团,搂在臂间。 颜千澜想说话,却只能发出几声语不成调的呜咽,失而复得的狂喜与巨大的失落感同时涌上心头——他现在已经不能说话了。 宁婧以为他害怕,温柔地抚了抚他的毛。 颜千澜抖着胡须,闭上眼睛,依恋地把头埋在她臂间,眼缝悄然泌出了一丝晶亮的水渍。 二十分钟后,宁婧抱着颜千澜坐进了车后座,铁笼折起来放入了车尾箱——没办法,刚才店员想把这小狐狸装到箱子里,可宁婧一放下它,它便开始哀嚎。只要一抱着,它就乖了,不断用头拱她的身体,好似想钻进去,一副很依赖她的样子。 半小时后,车子在影视城停了下来。 《狐缘》的几个小孩子演员都好奇地围过来看狐狸。本来,宁婧是要把颜千澜交给剧组的工作人员养的,可刚才宠物店的情形重演了,宁婧一脱手,颜千澜就开始哀嚎,最终导演提议把他笼子放在宁婧的房间里,顺道让他们熟悉一下,培养感情——毕竟之后的两个月,双方有不少对手戏。 夜里八点多,经纪人帮宁婧把铁箱子组装起来,放在了酒店房间的角落。 见颜千澜乖巧,宁婧就用鞋盒给他铺了个暖和的小窝,放在了床边。半夜,颜千澜悄悄从鞋盒里爬出来,吃力地抓着垂落的被褥,悉悉索索地蜷到了宁婧的身边。 奔波了一整天,她睡得很熟。颜千澜收起了指甲,想伸爪摸摸宁婧,却又在半空停住了,换成了用湿润的鼻子蹭了蹭宁婧的额头。这张睡脸,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 在今天下午看到她的那个瞬间,颜千澜就隐约明白——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作为妖怪的他们居然都轮回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不同的是,他成了动物,而她则成了人类;他还保留着记忆,却不知道她是否还记得上辈子的自己曾经养过一只顽劣的野狐,最后还为这只野狐付出了生命。 黑暗里,颜千澜尾巴轻轻摆动,凝视着她微翘的睫毛,不舍得移开视线。 最终,他用头拱了拱被窝,轻轻地伏在了枕头旁,睡着了。 翌日醒来,他已经不在那个房间里了。 片场喧闹一片,人人忙碌。 颜千澜在角落的椅子上醒来,愕然地发现自己成了一个年约五六岁的小男孩,而且还穿着古装!他扑到了镜子前一看,这是昨天刚来时见过的小孩子,头顶上还戴着两只仿真的雪白狐耳。 正是《狐缘》这部戏里的群众小演员。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