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嘴笑着点点头,上前一步和谢初肩并肩站着一道端详起画卷来,思考起该如何把这些污墨成功覆住的方法来。 谢初又仔细端详了画卷一会儿,忽而道:“光是凭这一首诗,要完全遮掩住这些墨迹是有点难,但如果是一首词呢?” “词?”沈令月一愣,词与诗不同,多为长短句式,不像律诗那般是固定的七言八句,可发挥的地方很多,的确是比诗要来得更容易把这些墨迹所染之处都沾到,但还是那个问题,字写大了不好看,写小了无法完全覆盖住那些团成一团的污渍。 “写大了不好看的人是你,我就不会。” 沈令月磨了磨后槽牙,看在他是因为关心她才来鸣轩殿的份上,她忍。 “行吧,词可设计形制,要是精心一点,写大了也未必不好看,可我二哥也没给我写词啊,这上面都是一些诗句,都这么晚了,你让我上哪找人给我作词?总不能去找顾审言吧?” “找他干什么?”一提到顾审言,谢初的脸就黑了一黑,“现改不行?” 现改?他倒说得轻松,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改啊?” 谢初道:“你要是不介意,我倒是可以试一下。” “我怎么会介意呢?”沈令月笑道,“不过就是改一下诗而已,就算改得不好,那也——表哥?你干什么?” 见谢初忽然走到一边拿起被她搁置在一旁的毛笔,沈令月呆了一下,等她回过神时,谢初早已将笔蘸了墨水,开始俯身在画卷上提笔写起字来。 ——不对啊,她说的改一下是口头上改,可不是让他直接在画卷上写啊! “表哥!我不是让你在画上直接写字!你在干什么?!你——你快放下!放下笔!……谢初!” 谢初不理她,继续写着字,写得那叫一个行云流水,笔划承转间都不带停顿的。 沈令月要疯了。 她伸手想把笔抢过来,又怕争起来后谢初会握不稳笔在画布上划一道墨痕,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真是阻止也不是不阻止也不是,只能在一边急眼瞪着:“我叫你停下!你听见没有?!谢初!本公主命令你停下!不准再写!” 谢初充耳不闻。 沈令月咬紧了牙。 这个谢初,之前听说有言官参他一本、道他为人乖张孤僻时,她还不信,觉得那些言官是在没事找事,不把朝廷上的官员骂个遍就不痛快,显示不出他们的耿直不阿来,没想到居然是真的,他还真的这么嚣张乖僻,视人如无物、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在她精心画就的画卷上说写就写,还是现改诗词,这么大胆的事也就只有他能干得出来了! 气死她了! 见搬出公主架子来呵斥他也没用,沈令月就知道谢初是写定了,只能无奈道:“喂,你可得给我好好写啊,字写得漂亮一点,要是写坏了,我要你好看!” 谢初手下不停。 “……”还不理她!这个混蛋! 好在写一首词并不需要太多的时间,不过片刻,谢初就收了笔,转头对沈令月道:“写好了。” 他一脸的自信傲然,仿佛刚才的举动并无不妥,甚至还带着一点得意洋洋,就像是做了一件多么了不得的事一般。 沈令月心中有气,先狠狠瞪了谢初一眼,这才上前观起题词来,见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了三行由诗改编而来的长短词句,不但将大部分的污墨都覆盖了,还写得墨彩淋漓,笔力遒劲,如同苍松利剑,这才勉强消了点火气:“字倒是写得还行,改编得也是马马虎虎吧,可还有这两点呢,”她伸手一指夹杂在字里行间的两团污墨,“你准备怎么办?”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