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别慌,老爷必定是去筹谋了。更何况,不止您牵连在其中,这京城里哪个贵妇人敢说自己手里是干净的,陈夫人她若敢张口胡说,只怕死得更惨。”王妈妈硬着头皮说道,“夫人,我们先回房去。” 里头听说大夫人回来了,不该在外头露脸的人,纷纷都躲了起来,柳姨娘和楚姨娘心里更是有数,哪怕之后再被大夫人提溜到跟前,这会儿也先回避不见,不似平日那般,早早恭迎在兴华堂门外。 清秋阁里,扶意的暑热早已痊愈,如往常般安静地给小妹妹们上课,倒是外头的婆子丫环,七嘴八舌,声音忽高忽低,还有人跑来跑去没个消停。 韵之忍无可忍,走出去一顿训斥,这才鸦雀无声。 她拍着巴掌回来说:“她们今天早起吃错东西了,平日里也不见这么没规矩。” 慧之说道:“怕是在议论大伯母。” 韵之不喜欢大伯母,但也好奇缘故:“大伯母出什么事了?” 想来韵之在内院住着,老太太身边的人嘴巴紧,不该说的事都不敢提,她还没能听说,但五妹妹就不同,哪有三夫人藏得住的事。 见慧之说道:“听我娘说,太师府的陈夫人擅自买卖婢女,险些弄出人命,一家子都被皇上扣下了。” 后面的话,不必慧之继续,韵之也能想明白。 家里人都知道,太师府陈夫人是大伯母出嫁前的闺中密友,更重要的是,这家里不少丫鬟也丢的丢、死的死,不知所踪。 “话说回来……”韵之可不会像二夫人那样幸灾乐祸,反而冷静地分析,“各家各府,哪有人回回都跑公堂,一些婢女小厮的买卖,都是私底下就解决,那么多年朝廷从没人计较,怎么突然想起来查,可这真要查,京城的官宦人家,还有清白的吗?” 扶意道:“不能因为犯错的人多了,就把错误当成是对的,即便得到一时的太平安宁,早晚还是要付出代价,陈夫人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韵之说:“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好奇,难道有人故意和太师府过不去?” 扶意当然不能说,这是她求郡主帮忙做的事,先派人打探太师府的动静,在陈夫人下一次出手时,假装打劫,将要被卖走的女子救出来,最后四处散播消息,说得越惨越可怜才好。 虽然事后的每一步扶意都算到了,可实在没料到,皇帝会亲自过问,这就意味着大夫人眼下想周全自己也无处使劲。 扶意为她误会韵之的意思而致歉,提到太师府是否被针对,只淡淡地敷衍了。 有些话一开始不说,到后来越来越难开口,她只能安慰自己,也许对韵之而言,知道的少一些,也能少一些难过。 而扶意向郡主提出自己的法子时,也担心王府的人会不会被发现,尧年自信满满地告诉她,皇帝若能发现,她们根本走不出纪州城。 母女俩若真与皇帝有生死大仇,彼此本就敌对,横竖到最后总要拼个你死我活,她们无所畏惧。 “言姐姐。”映之忽然喊她。 “什么?”扶意回过神来,见是映之,猜想她担心柳姨娘。 果然映之欲言又止,想了想,最终胡乱往书本上一指:“言姐姐,这句话我不懂。” 扶意让她上前来,那边敏之在听慧之说三夫人念叨的话,连韵之都听得起劲,扶意便趁机对映之道:“没事的,你放心。” 映之脸上有了几分笑容,但什么也没说,捧着书本又回去了。 午前,清秋阁的课还没散,老太太就派人来传午饭,姑娘们一起出门来,竟然大白天遇见祝承乾回府,一声声“父亲”和“大伯父”叫着,女孩子们齐齐让在路边。 听说是老母亲传孩子们一道用饭,祝承乾温和地对扶意、韵之,还有慧之说:“老太太夏日里胃口不好,你们哄着祖母多吃两口,之后你们想要什么好东西,只管与大伯父说。” 但是一转身,对自己的两个女儿,立时就严肃起来,叮嘱着:“不要淘气,不要只顾着自己吃喝,不顾长辈和姐妹们。” 扶意见三姑娘、四姑娘毕恭毕敬,见了父亲没有半分娇滴滴,想到就算自家爹爹是个刻板的读书人,对她也多几分宠爱,幼年时私下里不教书,也能容她撒撒娇。 祝承乾说罢这些话,便大步往兴华堂而去,这家里,越往深处越是静谧,最后连门前看守的,也只剩下王妈妈。 祝承乾冷笑:“怎么,皇帝还没追究的事,你们自己先把牢坐上了?” 王妈妈尴尬不已,低着头说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