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冲着自己笑。 “妹妹身子不适?”皇后道,“该宣太医才是,来人……” “不必了,不必娘娘费心。”贵妃挺起背脊,做出平日里的骄傲,拦在寝殿门前道,“皇上静养,不容许任何人打扰,还请娘娘先回去。” 皇后笑道:“我不是来打扰皇上,我来看望你,怕你累着了。” 有宫女走上前,端着熬好的汤药,皇后说:“这是清火润肺的,入秋燥得很,你我年纪都不小了,一夜不眠,果然妹妹脸上的干纹都冒出来了。” 贵妃摸了摸脸颊,深知自己满面倦容,可毕竟皇帝现在在她的屋子里,轮不到皇后来耀武扬威。 她定下神,走上前几步:“娘娘,若有事,我们到偏殿说话,若没别的事,臣妾送您出去。” 可话音才落,嘉盛帝从寝殿走出来,脸上没有凶相,只是疲倦而黯淡,贵妃迎上来问:“您要去哪里?” 皇帝道:“回大殿。” 皇后让路在一侧,什么话都没说,而皇帝一走,大殿内侍宫女们也跟着走,贵妃的宫苑内,顿时宽敞了不少。 “还记不记得当年?”皇后道,“你我联手连心,扶持皇上一路登上皇位。” 贵妃没好气:“是啊,最后好处都归了您,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皇后淡淡地说:“妻妾之谈,于国于朝廷实在不值一提,眼下你我该和当年一样,与皇上共同度过这一关。” 贵妃蹙眉道:“他们当真还活着?” 皇后颔首:“过不了这一关,就算我把涵元殿让给你,你也做不成皇后,五年前是你撺掇皇上对父子二人下手,过不了这一关,你恐怕连全尸都保不住。别再计较什么后什么妃,别再计较你的儿子能不能做太子,保住皇位保住江山,日后你我再斗不迟。” 贵妃冷笑一声:“娘娘这话说得漂亮,我撺掇皇上,我有那么大的能耐吗?” 皇后淡淡道:“就看闵姮信不信了。” 贵妃大怒:“您可不能胡说八道。” 皇后威严无比,贵妃偌大的宫苑也盛不下她的气势:“你还是不懂,难道拿你献祭就能保皇上平安?你我与皇上同在一条船,只能共进退。好好掂量我的话,想好了来见我,若你还是不顾大局,就别怪我要清君侧,凭谁,也不能动摇皇上的江山。” 贵妃落了下风,实在憋屈,忽然眼珠子一转,冷笑道:“皇后的大外甥,是忠是奸,您看得清吗?臣妾可看不清,但想必皇上已经看清了。” 皇后不以为意,扶着宫女转身要走,一面不经意似的说:“妹妹家里的大侄儿,也是一表人才。” 贵妃还以为皇后要说什么,可只这一句,说完她就走了。 “娘娘?皇后娘娘是暗示您什么吗?”贵妃的宫人紧张地问,“大公子他,难道做了什么事?” “延仕那孩子,一贯老实,哪里像祝镕那么狡猾。”贵妃不以为然,“更何况延仕是我家亲生的孩子,祝镕不知从哪里捡来的野种,我就等着看那小子,怎么坑了她们杨家。” 宫人说道:“相爷为大公子张罗婚事,可有眉目了?” 贵妃叹了一声:“眼下这局势,谁家敢随便嫁女儿?” 果然如贵妃所说,由于京城最近发生的事,虽未挑明公布到底怎么回事,可但凡有些人脉势力的大家族,都能打听到一些。 因此在闵金两家联姻时,老相爷说要给孙儿张罗婚事,竟没有迎来踏破门槛的提亲之人,稀稀落落来了几家,宰相府都不满意,一家人尴尬难堪,反倒是闵延仕松了口气。 昨日祝镕成亲,闵延仕随家眷前来,但宾客众多,他只匆匆和新郎说了一句话,但听说半夜皇帝急招密使进宫,他知道祝镕必在其列,想到新婚之夜,扶意可能是独守空房度过,不禁为她心疼。 此刻路过禁军府,听说祝镕在里头,这新婚第二天就当差,把一家子宾客和琐事丢给新娘,闵延仕莫名地感到生气。 进门来见了祝镕,不好当面发作,只怨道:“听姐姐说,初霞在金家被婆婆虐待,昨日见她胳膊上还有淤青。” 祝镕皱眉:“你家不派人过问?” 闵延仕叹道:“她没爹没娘,谁为她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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