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谱,放在水晶之旁,再将遮挡的砖块放回原处。这秘谱他已读熟练成,不需再带在身上,不如藏匿起来。 布置妥当后,他放下心,带着小影子回到自己房中,准备天明便去羊房夹道,向娘娘禀报事情已经办成。他回到房中时已过四更,房中一切并无异样,但不知为何,他却感到全身不对劲。小影子也在房中跳上跳下,闻闻嗅嗅,轻声而叫,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对。 他点起火烛,四下张望,眼光停留在自己平时放在案头的三个刘关张泥塑玩偶身上。这泥偶是小麦子在市集上买来送给他的,他一直放在案头。这时他注意到中间刘备玩偶的身子稍稍侧了些,左首关羽玩偶头上的红绒毛球也微微低了些许。楚瀚立时知道有人动过这些玩偶。他因所行隐密,房中一切清扫整理都是自己动手,绝不让任何其他人进入他的房间,而他甚受梁芳重视,其他宦官也从不敢冒犯闯入。 楚瀚盯着那三个泥偶,心中一凛,又仔细观察房中其他事物,确知当夜曾有人来过他的房间,将他房中的事物极小心地探勘过一遍,虽未留下多少痕迹,但却逃不过他的法眼。他缓缓在案旁坐下,凝神思索。谁会来探勘他的房间?梁芳对他仍旧极为信任倚赖,应不会对他起疑,派人来搜索他的住处。万贵妃也不会来理会他这小小宦官的琐事。那会是谁? 他脑中忽然闪过一个人影:是那蒙面人!那锦衣卫中轻功过人的蒙面人!自己解救泓儿的那夜,那人曾追逐自己,直追到城中,好不容易才将他甩脱。或许他已发现自己是谁,怀疑他相助隐藏起纪娘娘的孩儿,因此趁他不在时,前来探勘他的房间,盼能寻得一些线索。 楚瀚行事一向小心谨慎,房中绝未留下任何透露泓儿存在的线索,也没有他平日为梁芳所办之事的蛛丝马迹,来人应是空手而回,但他心中已生起警惕,知道这蒙面人极不好对付,如今他已知道自己是谁,自己却仍未曾摸清他的底细。敌暗我明,形势十分不利。他知道自己必得尽快发现对手的真面目,才能尽早防范,甚至主动出击。 过了两日,楚瀚找了个机会,又去向锦衣卫探听关于那蒙面人的消息。他不愿打草惊蛇,只找了两个可以信得过的、平日常替梁芳办事的锦衣卫,请他们喝酒吃菜,趁酒醉饭饱时,与他们天南地北地闲聊,旁敲侧击,慢慢勾出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原来这蒙面人的来历十分奇特,他虽拥有锦衣卫的身份,但极少出现在京城中,因此锦衣卫中几乎没有人识得他。据说他乃是昔年锦衣卫指挥使百里孤飞的独子,名叫百里缎。百里孤飞当年曾是英宗皇帝的贴身护卫,英宗被瓦剌俘虏时,百里孤飞也被俘虏了去,在边远荒漠上与皇帝同吃苦、共患难,可谓劳苦功高。英宗回到中土之后,便封他为锦衣卫指挥使,让他的两个弟弟也担任锦衣卫千户。后来百里孤飞因公殉职,英宗皇帝便让他的独生子百里缎荫了一个锦衣百户。当时百里缎还只是个七八岁的孩子,留在家乡学艺。约莫一年前,他的两个叔叔一个因公受伤身死,另一个生病致仕,返乡休养。百里缎在家乡学成了家传武艺,便来京任职,升为锦衣千户。他年纪虽轻,资历虽浅,但由于世代担任锦衣卫,地位却甚高。 至于这人为何蒙面,大家都不十分清楚;许多人猜测他是因为面容有缺陷,羞于见人,才总是蒙着面。他的叔叔应当知情,回乡前却绝口不曾提起此事。听说百里缎性格孤高,脾气傲慢,来京已有一段时日,却极少与人交往。其他锦衣卫都看出这人野心极大,一心想为皇室建功,为家族争气,为亡父争光。 楚瀚听闻之后,心中颇为怀疑:“这人若是在一年前才来到京城,那么五年前到扬大夫家中偷听的,难道并不是他?” 他开始着手调查百里家族的底细,得知他们的家乡在河南百里县,便派人去百里县探听百里缎的叔叔的下落,才知道此人也已病逝,百里家族再无他人。 楚瀚便开始盯上百里缎本人。他发现这人孤僻已极,独来独往,一个朋伴也无,行踪飘忽,许多时候更无人知道他的去处。他也隐隐感觉到,当他在盯百里缎的梢时,百里缎也在试图盯他的梢;二人都知道彼此轻功极高,警觉极强,为了不让彼此发觉行踪,往往整日在城中虚晃,彼此跟踪追逐,直到甩掉对方为止。 如此彼此盯梢、互相躲避的日子持续了一个多月,这晚楚瀚好不容易甩脱了百里缎的跟踪,发现自己来到了承天门外天街尽头的广场。当时已是深夜,夜间贩卖小吃的摊贩早已散去,但不知为何,却见黑压压地有许多人聚集在广场之上,更奇的是众人鸦雀无声,一片寂静。黑猫小影子站在他的肩膀上,睁着金黄色的眼睛望向人群,低声嘶吼。 楚瀚轻摸小影子的头颈,轻声抚慰,知道事情颇不寻常,心中好奇,便攀上一旁的一株大树,从树顶往下望去。但见广场正中点着一圈火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