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仍旧没回答我,你我素不相识,当初为何要送我去扬大夫处,又从韦来虎手下救了我?” 汪直饶有兴味地望着他,说道:“怎么,救你就一定得有理由?你见到人家命在旦夕,或是见到小男孩儿要净身入宫,难道不会想救他一把?” 楚瀚道:“那你为何独独救我,不救他人?” 汪直哈哈一笑,说道:“咱家自有道理。说穿了,原因也简单得很,因为你对咱家来说最有用。” 楚瀚听他语气轻蔑冷酷,忍不住打从心底对这人生起强烈的憎恶。即使他一生最重恩情,却知道自己绝不会因为这人曾施恩相救,而心甘情愿替他办事。 汪直好像能看透他的心思一般,脸上的笑容愈发充满了鄙夷,说道:“咱家当然知道,当年虽救过你,但你不见得会为咱家所用。咱家还有别的手段,能让你死心蹋地替咱家卖命。不如现在便直说了吧,咱家知道怀恩将纪女官的那小崽子藏在何处!这母子二人的性命,都操在咱家的手掌之中。你若不想见他们被打入厂狱,受尽酷刑折磨而死,便得乖乖听话。” 楚瀚忍着怒气,说道:“我又怎知你所说为真?” 汪直眯起眼睛,眼中寒光闪烁,语音冰冷,慢慢地道:“咱家也不必如何,只要去跟万贵妃报个信,或是向她手下那叫百里缎的锦衣卫通报一声那小崽子的藏身处,那女人和小崽子立即就会没命。你以为怀恩保得住他们?我告诉你吧,咱家的地位此刻虽然比不上怀恩那老头子,可是总有一日会跟他平起平坐,不分轩轾。咱家和你以前的主子梁芳交好,二人联手,随时可以扳倒怀恩。怀恩一倒,你那忠贞善良、悲情苦命的纪娘娘,转眼就要打入厂狱,饱尝炮烙之刑。小崽子今年才五岁吧?五岁的小娃儿下了厂狱,要活过一两日,只怕也不容易。” 楚瀚怒喝道:“不要再说了!” 汪直脸上笑容不减,凝望着他,满面揶揄之色,说道:“当年你在三家村,柳家的少爷曾仔细观察过你,早将你的性子摸得一清二楚,都报告给咱家知道了。啧啧,果然不错,你就是这副德性,要将你玩弄在股掌之中,一点儿也不难!” 楚瀚陡然欺上前去,展开虎侠传授的点穴功夫,右手扣上了汪直咽喉要穴。他身法奇快,汪直尚未反应过来,已被他制住,楚瀚手上只要一发劲,汪直便会当场毙命。汪直脸上却毫无惧色,甚至毫不惊讶,神色自若地笑道:“怎么,你要破你三家村的杀戒,杀死曾救过你两次性命的恩人?” 楚瀚心中愤怒已极,真想就此杀死了他。但听他提起三家村杀戒和自己欠他的恩情,就在这一犹豫间,汪直左手陡出,点上了他胁下穴道,接着一拳打上楚瀚的脸颊。汪直出手飞快,招数诡异莫测,显然精擅擒拿短打功夫。楚瀚武功原本有限,应变不及,穴道被点后,顿时半身酸麻,被汪直一拳打得往后跌出,摔倒在地。 汪直站起身,走上前狠狠地踢了他一脚,铁青着脸,厉声喝道:“不知好歹的小子!是什么斤两的玩意儿,竟敢对咱家动手!我要叫你知道厉害!”说着又是一脚踢上他的小腹,这回踢得更重,楚瀚抱着肚腹,忍不住呻吟出声。 汪直冷冷地道:“你听好了。汪直是什么人,岂会跟你这小毛贼虚耗时光?我说到做到。你不听我的任何一道命令,我立即便让那小杂种死得惨不堪言,让那姓纪的贱人在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饱受折磨而死!你信不信?” 楚瀚在地上缩成一团,只觉小腹疼痛已极,更说不出话来。他听汪直语气中对纪娘娘和小皇子似乎怀有甚深的愤恨,暗觉奇怪,但此时也无法多想,又知道眼前这人确实可能说到做到,当下咬牙道:“我信。” 汪直冷笑一声,说道:“你信便好。你杀不死我,也不能杀我。此后我便是你的主人,说的话,就是你的圣旨。我要你做什么,你若敢回嘴半句,或有半点不遵,后果便会直接落在那贱人和那小杂种身上。你听见了吗?”楚瀚低下头,说道:“听见了。” 汪直道:“好!你这便跟我回京去吧。” 楚瀚爬起身,抹去嘴边血迹,说道:“但是我答应过怀公公,永远不回京城。”汪直嗤笑道:“怀恩要你永远别回京城,亏你这小子蠢如猪豕,就这么答应了。你怕他作甚?” 楚瀚摇头道:“我不是怕他,这是他答应我照顾、保护小皇子的条件。汪公公,我离开京城的这几年中,直至今日,小皇子并未被人发现,是吗?” 汪直侧眼望向他,说道:“是又如何?”楚瀚点头道:“怀公公做到了他所承诺的事,我又怎能毁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