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不时浮现萦绕在他的脑际,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低声道:“我记得了。我曾说过,我跟你约定,如果有朝一日,你不做锦衣卫了,我也不做宦官了,那么我便娶你为妻。” 百里缎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眼中却泪光浮现,说道:“你说世事是否古怪?我早就不做锦衣卫了,你却成了锦衣卫;你已不是宦官,我却成了皇帝的选侍。我们的位置对调了,当年的约定却始终没有实现。” 楚瀚低下头,眼泪不知为何涌上眼眶。他紧紧握住百里缎的手,低声道:“姊姊,总有一日,我们要一起离开这儿,回到当初我们立下约定的地方。” 百里缎闭上眼睛,泪珠也滚了出来,轻声道:“太迟啦。”楚瀚摇头道:“不迟。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尽心保护你。总有一日,我们一定能一起离开这儿。”即使他口中这么说,心里却一点也不相信自己的话。 百里缎望着他,伸出手轻抚他的脸颊,微笑道:“你仍旧太过老实,连谎都说不好。快去吧。” 楚瀚离开皇宫之后,心中激荡不已,他从未想到自己和百里缎还能再次心意相通,互道情衷。但是或许百里缎是对的,一切都已经太迟了。百里缎曾经两度向他示意,一次是在大越行军途中的难眠之夜,黎灏的军营之外;一次是回到京城后,百里缎来到他在砖塔胡同的小院,问他是小皇子比较重要,还是她比较重要,而他两次都未曾明白,未曾回应。如今百里缎身怀六甲,他才在寝宫之中第一次握住她的手,立下一同回去大越的誓约。然而连他自己都无法欺骗自己:一切确实都已经太迟了。 过了半个月,这晚汪直十万火急地将楚瀚叫来,关上门窗,厉声问道:“李选侍跟你是什么关系?” 楚瀚一呆,说道:“李选侍?她跟我没什么关系。” 汪直将一张纸扔在他面前,楚瀚飞快地读了,登时脸色大变。那纸上是李选侍的“供辞”,指称锦衣卫汪一贵就是当年在御用监任职的宦官楚瀚,并说他入宫时并未净身,秽乱宫廷,曾与李选侍私通。更可怖的是,供辞指楚瀚曾与纪淑妃有染,因此皇太子并非皇帝的龙种。 楚瀚全身冰凉,双手颤抖,说道:“这是……这是……从哪里来的?” 汪直脸色铁青,说道:“你说你跟她没有什么关系,那她怎会知道这么多事情?” 楚瀚低下头,不敢相信百里缎竟会如此对付自己。这是出于万贵妃的指使,还是出于她的报复?问道:“她现在何处?” 汪直道:“在东厂的厂狱里。据说昭德发现她行止不端,立即将她逮捕,下狱拷问,这供辞就是我们在东厂的眼线紧急捎来的。”楚瀚问道:“她签押了吗?”汪直摇头道:“还没有,但那也是指日之间的事。事情一闹大,你我都要丢命!你立即给我躲起来,不准露面。这事让我来处理。” 楚瀚心中又惊又急,说道:“这一定不是她的意思,定是出于昭德的指使。昭德恨她夺宠怀胎,又想借此扳倒你,因此逼她诬告我。” 汪直嘿然道:“问题是供辞中有真有假,难以分辨。你没净身是事实,跟纪淑妃有染自然是假。至于你是否跟这李选侍私通,你自己说吧!” 楚瀚坚决摇头,说道:“自然是假。我确实识得她,她在锦衣卫任职时,曾多次想杀我,甚至追杀我追出京城,一直到了南方。但我从未跟她有过什么……什么瓜葛。”说到这儿,连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两人孤身同行千里,在靛海、大越共处数月,竟然始终没有逾礼,也是奇事一件。 汪直道:“无论如何,这女人非得除掉不可,不然后患无穷。”楚瀚开口欲言,汪直已喝道:“不要再多说了!你给我捅出这么个大篓子,快快给我躲起来是正经!不然我立即将你逮捕下狱,让你尝尝厂狱的滋味!” 楚瀚也知道情势严重,只能垂首答应,立即躲藏到尹独行家中,隐匿不出,静观变化。 万贵妃这一招极狠,汪直被打得措手不及,楚瀚若非躲得快,差点就要被捕下狱。一个多月过去了,尹独行不时替楚瀚捎来外边的消息,告知百里缎日夜在东厂遭受拷打,却死也不肯签押供词。楚瀚心如刀割,度日如年,却知道自己什么也不能做。几次他想悄悄溜出去,潜入东厂救出百里缎,但都被尹独行劝止了,说道:“这是关乎小皇子身世的大案,你切切不能妄自出手劫狱,更加不能露面!” 一个月后,汪直才传话给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