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贵妃没料到老天也会跟自己作对,竟然无端来场地震,将自己的如意算盘打乱了,怒不可支。她只能使出最后一招:毒害太子。只要太子死了,易储就是名正言顺的事情了。 楚瀚靠着邓原和麦秀从宫中传来的消息,自己也不断在暗中观察,发现万贵妃已动杀害太子的毒念,便日夜守在太子宫外,准备驱退刺客。然而几个月过去,并未见任何刺客前来,楚瀚更加担心,不知道万贵妃究竟将施出什么奸计。 他心中隐隐猜想,万贵妃很可能想使用那万虫啮心蛊,让太子中蛊衰老而死,便可称太子患上“怪疾”暴毙。然而自从百里缎将那木盒子呈给万贵妃之后,便没人知道它的下落,百里缎多次入宫探究,楚瀚也去昭德宫搜索了无数次,向宫里的宫女宦官探问,却无人知晓此事。他想起大祭师离开京城时,提起李孜省曾向他询问关于蛊毒之事;如果李孜省略识蛊物,能够掌控这蛊,那么他要害太子便再容易不过了。楚瀚愈想愈担心,便潜入李孜省的府第暗中观察,想发现他们的密谋,但却始终查不到什么线索。 他一想起万虫啮心蛊的可怖之处,便全身毛骨悚然。思来想去,终于决定潜入宫中,面见太子。 他往年几乎每隔几日就去会见太子,但自从太子以西厂恶行诘问他,要他不要再去见他之后,他便只能偷偷从暗处观望太子,从来没有现身过。这时他来到太子的书房外,小影子已然警觉,在房中“喵喵”叫了起来。楚瀚伸手在窗格上轻轻敲了两下,又敲了一下,那是他往年与太子约定见面的暗号。 太子正在读书,听见小影子的叫声,又注意到窗外的暗号,微微一怔,便挥手让身边的宦官退出。等房中只剩下太子一人时,楚瀚才从窗中闪身跃入屋中,在太子的书桌前拜倒。小影子缓缓走上前,舔舐楚瀚的手。楚瀚将它抱起,轻轻抚摸,它的皮毛已不复往年的光滑柔顺,身子瘦骨嶙峋,金黄色的眼睛依旧,但已失去了昔日的光彩。 太子见到楚瀚,站起身,脸上神色不知是喜是怒,更多的还是吃惊。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瀚哥哥,你……真的是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快起来!” 自从百里缎死后,楚瀚伤痛逾恒,形销骨立,对自己的饮食外貌一切全未留心,加上被汪直革职之后,更不需出门见人,便连打理梳洗都免了。此时从太子眼中见到的他,须发蓬乱,脸色黧黑,面颊如蜡,双目凹陷,往年的英气朝气都已消失殆尽,真如行尸走肉一般。 太子自然知道西厂汪直已然遭黜,但他对于楚瀚曾经帮助汪直为恶之事始终耿耿于怀,未曾谅解。这时陡然见到楚瀚形貌改变如此之剧,吃惊之余,心中对他的恼恨、关切、感激种种情绪混杂在一起,一时说不出话来。 楚瀚放下小影子,站起身,摸摸自己的脸,也意识到自己近来消瘦了许多。似他这等长年习练飞技之人,体格原本便精瘦轻便,此时更是干瘦得不成样子了。他抬头望向太子,见其面目清秀,眼神清澈,才想开口,便忍不住热泪盈眶,勉强忍住泪水,说道:“太子殿下,近来可好?” 太子点了点头,说道:“我都好。”迟疑一阵,才道,“你坐下。”楚瀚坐下了,偷偷拭去泪水,又抬头望向太子。太子眼神中露出怜悯和关怀,温言道:“瀚哥哥,我好久没有见到你了。你看来过得……并不太好。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你尽管说。” 楚瀚心中一暖,暗想:“泓儿毕竟是个心地仁慈的孩子。”说道:“不,我没有事情要请太子帮忙。这回来,是想将一件要紧的事物送给殿下。” 太子怀疑地问道:“你有什么事物要给我?” 楚瀚欲言又止,心想:“泓儿年纪大了,可以跟他说实话。”便道:“怀公公被贬去凤阳,殿下可知道是什么原因?”太子摇了摇头。 楚瀚便将梁芳和万贵妃倡议废太子、立兴王,怀恩力劝不果,被皇帝贬谪的经过说了,又道:“若非前一阵子泰山地震,将万岁爷吓怕了,殿下的位子可能已被换下了。” 太子微微皱眉,他对这些宫廷中的斗争虽时有耳闻,但他毕竟年轻,并不知道该如何应付面对。 楚瀚又道:“万贵妃眼见更换太子失败,恼怒非常,我怀疑她已起心毒害殿下。” 太子一呆,说道:“毒害?我所有的饮食,都由侍者试过我才吃,他们没有办法毒害我的。” 楚瀚摇头道:“她想使用的毒物,很可能是苗蛊。这蛊不用吃下,只要看一眼,便会中毒。中毒者神智昏迷,不时感到万虫啮心,并会急速衰老,病痛不绝,以至于死。”于是将自己亲眼见到的那白发苍苍的蛇族青年,以及马山二妖中蛊呻吟而死的情况说了。 太子甚是惊异,但不免露出怀疑之色,说道:“世间真有这等邪物吗?” 楚瀚点头道:“我在苗族待了两年,亲眼见识过苗蛊的威力。它迷障人心的魔力,绝对不能低估。”他取下颈中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