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玲珑的意思,把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押到官府去,寄虹却说:“刘五背后是谁咱们都清楚。与其把烟袋周推到对方那里,不如扣在手里留待后用。他有没有弱点?” 玲珑一点即通,赞寄虹比她思虑周到,这是放长线钓大鱼。 沙坤坏笑,“一个臭鸡蛋,浑身都是缝。他有个姘头,爷们是杀猪的,这事如果抖开了,那杀猪刀捅的就不是猪了吧?嘿嘿!” 果然,把姘头落在烟袋周处的亵衣往他脸前一丢,他立刻疲软了。沙坤用匕首在他脖子上虚划一圈,“从现在起,你的舌头就是我的了,管不住的时候就想想猪死前是怎么叫的。” 烟袋周哆嗦了一下,感觉全身每一根汗毛都在嚎叫。 寄虹把这件事跟严冰说了,严冰听完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烟袋周这个饵,说不定能钓到大鱼。” “你要钓什么?”寄虹脑中闪电般划过一个念头,可惜没能抓住。 严冰神色有点凝重,“该授课了,回头再说。” 因为不愿她回家太晚,严冰将一晚的授课一分为二,上半时由寄虹主讲,下半时由他主讲。 这晚寄虹讲完后照例由小夏驾车送回,路过医馆时,正巧遇到蹒跚而行的丘爷爷。小夏急忙跳下将他扶上车,寄虹帮忙安置一番,询问丘爷爷怎么一人进城。 丘爷爷笑说:“小成太忙,我闲着没事,就自己来抓药了。” 小夏扭头向车厢说:“您身子不好,千万不能累着,以后抓药这种跑腿的事就交给我吧。” 丘爷爷倒不见外,连声说好,“以后常到爷爷那去,咱爷俩说说话。” 小夏清脆地答应。 几人说笑间,马车转了个弯,驶进陶瓷街。这会商铺已关门落钥,街上行人寥寥,马车畅行无阻。 寄虹正与丘爷爷唠着家常,马车突然晃了一下,猛地刹住,两人差点栽倒,寄虹忙扶丘爷爷坐稳,然后撩开车帘,陡然间血液似都凝固。 马车停在霍记门前,焦泰负手站在旁边,正指挥人在霍记的牌楼上抡斧动锤,曾经宏伟的牌楼半边歪倒,像一具扭曲的尸体。 焦泰略略扫了一眼马车,“霍掌柜,好巧。”“霍掌柜”三个字满是讥讽。 寄虹啪地甩帘跳下马车,“焦泰,你不要逼人太甚!” “这话我就不懂了,我在我的地盘动土与你何干?霍掌柜想必没有忘记,这几间废屋已在焦某名下了吧?” 寄虹冷冷道:“我当然不会忘记,你是如何用阴谋诡计从家姐手中骗得霍记!堂堂会长,手段下作,不觉可耻吗?” “要说‘下作’,焦某万万及不上霍掌柜。”焦泰讥诮道:“你赢上次的赌用的那些魅惑手段,想必在你这样的女人眼里,只有可喜没有可耻吧?” 丘爷爷从车厢中挪出身子,怒不可遏,“简直不是人话!” 焦泰是认得他的,却故意嘲弄,“嗬,霍掌柜令人佩服,老少通吃啊!” “你、你……”丘爷爷气得浑身剧颤,小夏急忙给老人家抚胸顺气,连声宽慰。 寄虹扶着丘爷爷,冷声道:“焦泰,口舌之争无益,评瓷会召开在即,到时凭真本事说话,谁高谁低瓷器上头见真章!” “若凭真本事,不靠背后的男人,你连头都冒不出。”焦泰踩住一株刚萌芽的小草,脚尖碾了碾,碾成几段。 寄虹扬起头,“我若是赢了呢?” 焦泰轻蔑地笑了,好似她在说一个天大的笑话。“不如咱们再打个赌,你若赢了,这几间废屋,拿走。” 寄虹眼睛一亮。 “若是输了么——”焦泰一字一字挤出牙缝,“滚出青坪,永,永,远,远!” 寄虹脸色微变。 好大的赌!前程、声名、理想,以及她所拥有的一切,顷刻间,都凝结在她的舌尖。 赌上一切换霍记,值吗? 她望着焦泰挑衅的目光,似乎在问自己:敢吗?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