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的灯笼,橙黄的光将“督陶”二字照出老远。他不禁心生感慨,当初沙坤就是借这艘船上的灯笼闯出围捕,如今又轮到伍薇了。 似乎冥冥中有天定。 伍薇被寄虹扶上船,听她语速飞快地嘱咐,忽地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隔着大肚子,两人抱得不紧,但心与心贴得前所未有地近。 “妹子,对不住,我一走,你恐怕会有麻烦。” 寄虹郑重地按住她的肩膀,那姿势有点像男人间结拜时的盟誓,“既然叫我一声‘妹子’,姐妹间没有‘对不住’这三个字。听我说,不用管我,为了孩子,不管多难,你都得自私地活下去。” 伍薇热泪盈眶。 严冰摇桨,船儿摇摇摆摆远离。她和寄虹一个船上,一个岸上,挥手作别,小小的人影渐渐被浓稠的夜色吞噬了。 她想起寄云,想起玲珑,以及眼前已经看不见的寄虹,想不起是何时与她们成为姐妹的。她们吵闹过,怨怼过,但从未改变过。 做姐妹,一辈子。 寄虹披着冬夜的寒气回到窑厂,觉得这夜不似往常,仿佛格外寒冷。她睡不着,一时担心伍薇能否安然过关,一时担心严冰会否东窗事发被叶墨和曹县令论罪。 严冰伪造公文的笔墨纸砚仍原样散在桌上,墨是她亲手研的,砚台是他惯用的瓷砚,一颦一笑依旧在。她和它们默然对视,直到日光盈窗,大门突然传来破门之声。 她一惊,正要出门查看,屋门被粗暴地踹开,耗子精领着几个捕快趾高气扬闯进来,刀尖一指,“有人告你私藏要犯,跟我走一趟吧。” 寄虹慢慢退后,在桌边坐下,不动声色打量耗子精的神情,他很笃定,笃定得过头了。“井捕头要押我去哪里?公堂还是大牢?” 耗子精一推刀把,架在她的脖颈,阴惨惨地笑,“去了不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芒果干”和“约约约约约约约”的地雷,鞠躬~~ ☆、染血的棋盘 城中一处院落,月光映得窗白如落霜。窗下锦绣帐中,寄虹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高床软缎之上,手脚均被缚在床上。她挣了挣,绑得结实。 屋中无人,巨烛照出富丽堂皇的陈设,她却更心惊肉跳。此情此景,令她感觉自己像一个任人摆布的禁脔。 脑后钝痛绵延,提醒着她被耗子精重击的那一下。当她发觉不是去往县衙时,来不及质问,就被打晕了。 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不疾不徐的脚步声传来,随后门闩响动,一人身着端肃黑袍,微笑而视。 衣!冠!禽!兽!她在心中大骂。 “这个房间为你准备很久了。”叶墨欣赏的目光扫过室内,落在她的脸上,笑得人畜无害,话语却令人毛骨悚然,“我早说过你是我的女人,终究要回来的。” 他准备充分,明显蓄谋良久,寄虹知今夜凶多吉少,一开口就兵戎相见,“你敢动我,我就告你奸.淫良家女子,哪怕告到京城,也要叫你身败名裂,锒铛入狱!你想毁掉大好前程吗?” “良家女子?”他嘲讽地笑,掀开她的衣领,摩挲着颈窝一处浅浅的吻痕,“在严冰身下就是淫.娃荡.妇,在我面前就装贞节烈女?” 疯子!见他无动于衷,她强压下胸中的恶心,换了推心置腹的语气,“你我各有所爱,就算不能为友也不必为敌。若你用强,只会令我更加痛恨你,何必纠缠不休呢?” “用不着拖延时间,严冰不会来救你。”他坐到床边,缓缓俯身,贴近她的颈窝,闭上眼睛,似在沉醉地嗅闻,“他送伍薇去了,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语气随意地像在说“打碎了一只碗”。 但寄虹只觉轰隆一声,心脏猛地搏动一下,几乎停摆。好半天,从她咬紧的牙关里挤出几个字,“你把他怎么了?” “心疼了?放心,我派去的人手脚利索,他死得不会很痛苦,哼,便宜他了。”他颇有耐心地一条条解开她的衣带,温柔地一件件脱去衣衫,看见她因他一路下滑的触碰生出一连串鸡皮疙瘩,居然兴致勃勃地笑了,“所以,我们有的是时间,你玩什么花招,我都奉陪。” 有一瞬间,寄虹脑中一片空白。他、他把严冰……杀了?! 眼泪抑制不住地涌上,但没有流出来,又被她逼了回去。哭泣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只会令他更猖狂。 她狠狠咬了下舌尖,竭尽全力令自己保持清醒。透过朦胧的泪光,她死死地盯着他。他的神情怡然自得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