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 谢昳深吸了一口气,用左手轻轻托住右手腕,这才顺利开了门。她开门进去,瞬间犹如失力一般瘫坐在了地上。 是她错了么?如果他知道真相,知道她这个选择背后的意义,他难道会宁愿一辈子都出不了头,永远受到不公平不公正的待遇,也要和她在一起? 可是她不忍心啊。 她又怎么可能忍心呢? 大三那年,暑假快结束的时候,江泽予送了她一条手链,说是拿了奖学金给她买的礼物。她那时候不知道,他哪里能拿到奖学金?他的档案有污点,就连最最普通的实习都做不了。 她当时每天开开心心地戴着那条手链,直到有一天偶然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商场看到他在帮忙运货。 少年戴着顶素色的棒球帽,黑色的t恤上沾满了灰尘。他面无表情地把一箱一箱的商品从卡车上搬到仓库货架上,来回往复,机械地搬了一趟又一趟。 廉价的货物,廉价的劳动力,他满脑子的学识丝毫派不上用场。 谢昳看到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忽然意识到,对他来说,赚钱是多么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她无措地站在那路口十五分钟,看到他搬完第三趟。 搬第四趟的时候,少年手里托了两箱极重的货物,可卡车上的人忽然又推了一箱在那两箱货物的顶端。 突如其来的重量让他猝不及防地踉跄了一下,膝盖猛地点地。他咬着牙站起来,腿上肌肉激烈颤抖可脸上的神色依旧未变。 车上那人见状就轻飘飘地来了句:“抱歉抱歉,搬快点吧,半个小时,搬不完可就不是说好的工资了。” 显然是拿准了他缺钱。 谢昳当时心疼到了极点,简直想要冲上去狠狠甩那人一个耳光,可在摸到自己手腕上的手链时,又血液倒流浑身发冷——一条手链,他起码得搬一个暑假。 还有大四上学期,系里的保研名单出来,她破天荒地去敲了辅导员的门,拿着那张保研名单质问他,为什么江泽予成绩系里第一,却没有保研的资格。 辅导员那副冷漠又嫌恶的眼神她到如今还如鲠在喉:“谢同学,保研看重的不仅仅是成绩,还有思想品德。你不知道江泽予坐过两年牢吗?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保研?” 她张着嘴,无力地和他辩驳:“当初那件事情本来就没有直接证据,您怎么知道他……” 可这次辅导员压根就懒得听她说完,压着眼皮不耐烦道:“这些话,你和我说有什么用?我又不是法官,法院都判了,还能有什么问题?谢同学,爱情是爱情,真相是真相。” 谢昳从那以后,一句话都没有再替他辩解过,她知道,那些没有用。 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太多次,她眼睁睁地看着他所遭受的一切,感受着他木讷冷清背后承受的所有痛苦,她终于再也难以承受。 毕业的时候,谢昳去翻了江泽予的档案,才知道他当年是北京城的高考状元。 他原来是这么优秀的一个人,现在却活得艰辛落魄,不论是谁提到他,除了鄙夷便是唾弃。 他们到底凭什么呢?她又到底,怎么才能忍心? 谢昳拿着那份档案去找了谢川,她生平第一次跪在他面前,求他帮她查一查。 是她做错了吗? 她没有错啊,她就是……没有错,她只不过是想要让她心上的人,能够照到太阳。 - 就在这时,手机忽然响了一声,打破满室的沉默,谢昳按着发涩的眼睛将手机从包里拿出来,一脸怔忡地看着那蹦出来的短信。 【谢昳,你刚刚……什么意思?】 她用手指头一个字一个字摸过去,心下揣摩江泽予发这条短信时候的表情,是恼羞成怒、不解还是怨恨? 她忽然响起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