畲老板今晚看起来很兴奋,要是下雨更好,下雨天正是留客天。 他不停催大家快点吃,吃完早点回去休息,偶尔抬手看看表,再摸-摸自己的头发,一副躁动不安的模样。 周大厨故意吃得慢,还倒了酒,阿辉一副看热闹的样子,问顾匆匆要不要也吃点酒。 畲老板蹙眉骂:人家匆匆是喝酒的人吗,你看她连辣都吃不了,赶紧的,吃完走。 顾匆匆只觉高热搅得头痛,但还是强行让自己尽量多吃点,晚上容易饿。 好在小黑蛇乖巧躺在她衣兜里,冰冰凉的感觉正正好。 正吃着,忽听半掩的院门似有推门声,老板刷的一下站起来。 阿辉冲顾匆匆挤眉:老板的新欢妹子来了。 来的却不是老板的新欢妹子,而是老板的小房东,也是她亲生父母的名义上的儿子。 这两日旁敲侧击知道了关于顾氏夫妇的一些事情。 顾家家底颇厚,除开部分店铺外,也有公司,走得是偏门发财,丧葬娱乐都在涉及,家里只一子一女。 那边畲老板送走了小房东,满脸鄙夷过来说这个小房东顾思书的荒唐,一天天就知道泡妞,要不是他爹妈花钱他连这个重点大学的三本都读不了,日日到处败钱,没钱就按收租日找他们这些租户捡捡便宜收租补贴自己。 顾匆匆心头一动,筷子停下:“我吃好了。” 她站起来,说自己不舒服略微收拾了一下就向学校去了。 院门外面的路灯还没修好,正好一辆汽车远远开过来,刺目的远光灯亮起,照得她微微眯起了眼睛,车速在她身旁减弱,然后再度加速向前而去。等她再睁开眼睛,路上安安静静,一个人也没有,并没有看到畲老板说的小房东,顾家-宝贝儿子顾思书。 她沿着来路向学校走去,踏上问琴街主街的时候,一个穿着白裙红衣的姑娘正好从光亮中走过来,一边拨头发一边扯衣带,看上去隐隐有几分眼熟,顾匆匆从黑暗中向另一边走去。 兜里的小蛇露出个头,像颗圆-滚滚的黑曜石。 天气愈发闷,风雨欲来的沉闷,沿街的小贩有的撑开了雨棚。 学校的医务处这时候已关门,顾匆匆舍不得在外面药店贵的十几块,她想之前也不是没有感冒过,撑一撑也就过了。 再往前过了问琴街,便是通往学校的一段林荫道,今晚的林荫道格外安静,不要说人,连虫鸣也没有。 她走在路中间,只觉身旁无数窥探,转头看去,却什么也没有,这种感觉太过诡异,她不由自主加紧了脚步,两侧的草丛里响起小心翼翼的窸窣声。 天际开始传来阵阵轰隆声,沉闷的雷声在云层最深处滚动。 顾匆匆加快了脚步。 林荫道却感觉如此漫长,如同没有尽头。 事情好像有些不对。 她听见窸窸窣窣的颤抖倏忽而逝,一切安静到近乎虚空,这样的沉静太过诡异,陡然间被天际第一声嘶吼的雷鸣撕破,仿佛惊在耳边,惊雷和雨露混合成臭氧的青草味。 一声,又是一声,在无边的天际盘旋,仿佛在寻找什么。 轰隆隆的雷声越来越大,云层如积水汇聚,凝聚在林荫道的巨木之上。 要死了,打雷天在大树下。 顾匆匆抬头,透过枝叶扶疏看向那带着紫色的雷云,云层中和边缘带着隐隐的电光,今天的雷感觉格外的恐怖,只是这样滚滚而动,就已经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幸而没有雨。幸好她今天穿的是胶底鞋,绝缘。 她刚刚这么想,就看见一条如有实质的巨雷裹挟万千气势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