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撕破了脸,扯掉了面皮,现在冷酷冷清,一点绅士也不装了呢。 “是我叫匆匆过来的。”老太太笑眯眯走过来,拉着顾匆匆,“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啊,就是吃不得亏。怎么样,昨天我给你选的这件衣服喜欢吗?我就觉得黄色特别适合你……” 顾匆匆伸手摸了摸嘴角:谁吃亏啊,我都被这……弄成什么样了。 “那个,婆婆,我这今天学校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别着急啊,吃了午饭再走吧。”老太太不松手,顾匆匆动弹不得,“我叫了时弦过来,吃完正好一会他送你回去。” “太客气了。” “或者,你自己走路下山。”厉承泽从前面面无表情从后面走了过来。 顾匆匆看清他模样瞬间,咽了口口水。 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很惨了。 但是看到坐在餐桌对面的厉承泽—— 他的脖子肿了,嘴和半个下巴都是清晰的压印,嘴唇是肿的,眼角也是微青的。 当他在她对面坐下的时候,露出的领口里全是指甲印。 她缓缓闭上张开的嘴,微微挺直了身子,手按住了揣在肚子里的烟灰缸。 那一声“我现在就要吃了你。”她可没忘。 那一声“吃你妹去吧。”估计他也没忘。 老太太开始和稀泥。 “匆匆小姐,昨晚吓到你了吧?” 顾匆匆呵呵干笑了一声:“没有、没有。” 厉承泽极淡哼了一声。 吴端:“匆匆小姐,你不要再抖了,汤洒了。” 老太太又笑:“其实你也不用害怕。阿泽他虽然不是人——放松,小姑娘,这个也不是不是人,就是那个,你知道北方吧,有种出马仙,对,那种出马仙,一般特别灵验的,出马的时候,就会有些异象。” 顾匆匆这个知道,奶奶说过,东北就有,胡黄白柳灰五种,胡就是狐狸,黄就是黄鼠狼,白就是刺猬,柳就是蛇,灰是老鼠,有道行会在人群中选出自己的弟子,借弟子人身行善渡人,一般被选中的都是极为亲善之人。 “您是说——”她有些不可置信看了眼厉承泽。 老太太笑:“对啊,阿泽就是这被选中的人。而且,他身份特别,一般是轻易不帮忙的。” 顾匆匆:“啊?” 老太太:“嗯。” 那昨晚岂不是厉承泽本想出马帮她设坛驱邪,她却不识好蛇心,反咬了好几口,所以才会恼了附身的蛇仙,大怒想要吃了她?想起昨晚的片段,的确和平日的厉承泽大相径庭,顾匆匆信了几分。 但这事情着实超出想象,她仍有些半信半疑。 蛇丘姜道:“南地山川之地,蛇修龙身,故有走蛟化龙之说,而北地人仙盛行,多修仙道,常为寻仙问道。你身在南方,出马仙自然见得少些,才唐突一二,想来那大仙也不会怪你才是。” 她说罢,向厉承泽眨了眨眼。 厉承泽看着顾匆匆唇边脖颈的伤,面色晦暗不明。 顾匆匆也看到了他嘴角的痕迹,那一口小小的压印,除了她再无别的可能。她的脸微微一热。 蛇丘姜趁热打铁:“其实吧,这亲一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通灵本就各有各的方式,越是诚恳知道的越多……匆匆小姐不信,那请问是否昨晚有记起些不同寻常的事情?” 顾匆匆立刻想起了昨晚那关于高岚的片言往事,那些本属于婴孩的不可能留存的记忆,原来那个女人厌恶她,憎恨她却是因为这样的缘故,她说顾家祖上作孽,一辈子不该有女儿,这就是一个蛇种,她自己的确是蛇年蛇月蛇日出生的。 顾匆匆低低嗅了嗅,经过昨晚,嗅觉更加灵敏了,她仿佛嗅到了一种熟悉而又隐秘的味道,就在这房间里面。 这就是出马仙会特有的气味标记吗? 但是——总觉得昨晚,还忘记了什么。 而且,也记不清是她咬他前还是咬他后的事情了。 她微微有些出神。 厉承泽抬眸看了一眼吴端,他恭敬点头,然后带着蛇丘姜离开。 餐厅不知道什么时候只剩下她和厉承泽,午后的阳光懒懒照进来。 空气安静的可怖。 “昨晚的事,我有些记不得了。”她是个识时务的,老老实实认错,“如果我做了什么,还请厉总,见谅。” 厉承泽慢条斯理抬眸。 “怎么见谅?”他问。 这般不按套路出牌,顾匆匆闻言倒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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